她们没有进大堂,直接进了右边一扇门,这里进去一个院子,雨地里的花木都静默着。请他们进来的那位掌柜看起来三十来岁,瘦而矮,撑着一把油布伞在前引路。穿过院子,他引着吴婶和阿青进了一间小敞厅,穿着青衣的仆妇端上来两杯热茶。
吴婶对那位掌柜说:“前天已经让人来打过招呼了,来取从前寄存在这里的东西。”
掌柜点头说:“是,那夫人手里应该有凭证吧?”
吴婶从怀中摸出一只布包,一层层取开之后,布包里头是一把不起眼的黄铜钥匙,钥匙下面吊着一个小小乌木号牌。
“天字柜壹百壹拾号。”
那人看了一眼号牌,朝身边的伙计吩咐了一声。
那人躬身退下,过了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个不大的木盒。
打开这个木盒之后,里面赫然也是一把钥匙,上面坠有同样的一个号牌。
掌柜把两把钥匙并在一起,阿青惊讶的发现,其实这是一把钥匙,被分成了两半。各自看起来看不出什么,合在一起的时候却严丝合缝,显然这才是钥匙的完整形态。
“请夫人与小姐稍等。”
吴婶点了下头,那掌柜领着伙计匆匆而去。
这间敞厅空旷安静,外头雨下的比刚才更紧了。
这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让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厅里的每件陈设,看起来都有不少年头了,桌椅,条案,连茶碗看着都是用久了的旧瓷。
吴婶来这儿的目的,阿青也猜出几分了。
她以前只知道票号可以存钱汇兑,头一次知道这票号也提供寄存服务?存起的东西都各有一把钥匙,一分两半,由存物的人和票号各执一半,单拿其中任何一半都肯定不能打开锁柜取出寄存的东西。
阿青心里满是疑问。吴婶带她来,应该不止是让她开开眼界。取出来的东西,很可能和她有密切关系。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比较长,等刚才那位掌柜再带着伙计回来的时候,两人共同提着一个木匣子回来了。
那只匣子并不算太大,长约摸两尺,宽高也就各一尺多些。匣子上没有什么雕琢镶嵌,一点花巧也没有。
他们把匣子放在吴婶身旁的桌案上,然后垂手退了两步。
“夫人,请验看一下吧。”
箱子上贴着封条,还有一把小巧的铜锁挂在锁扣上。吴婶看了一眼,确认封条确实无损,站起身来招呼阿青一声:“咱们回去吧。”
掌柜又撑起伞,将吴婶母女连同木匣一同送到车边,站在微微躬身目送她们的车子驶远,这才转身回去。
她们出去的时间不长,匣子由唐妈妈和桃枝两个一起搬下马车,送进吴婶的屋里。
匣子不大,可是份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