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失魂落魄地回去继续给自己老娘整理衣服被褥去了,柯青青抹完了油又喊来宝花替自己倒了水,收拾利索后一头钻进厨房里催促大军媳妇做饭。
眼看着面条要出锅了,她抢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盛完了才把勺子递给大军媳妇,施恩一样点点头道:“好了,给大家盛饭吧!”
罗青青端着面条到了堂屋指使着几个孩子把饭桌给收拾好,自己大马金刀往主位上一坐扬声招呼自己的便宜儿子:“平川呐!别发呆了,快来吃饭。大军,别躲屋里偷懒了,赶紧去帮你媳妇端碗。”
在罗青青的招呼下,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一家人齐聚在堂屋里的饭桌上闷头吃饭。
吃完饭罗青青放下碗筷环顾了一圈围着桌子的众“儿孙”们,微微一笑开口了:“搁以前,吃完了饭都是我收拾,可我品了品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我是咱们家辈分最高的,你们都是我的孙男娣女,我看遍全村也没见哪家是儿孙们全闲着,要老太太去洗碗的,以后咱们家也随大流好了,人家怎么做,咱就怎么做,你们觉得咋样?”
罗青青这话是有的放矢的,这年月跟后世不同,家家户户都穷,生活物资极其匮乏,不是那特别富裕有本事的人家,连个铁锅都买不起,所以分家的不常见,多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这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住在一起,婆婆就是当仁不让的女主人,权威极大的,家里有儿媳妇的人家,还真没有做婆婆的每天刷锅洗碗的。
原主本就是个勤快人,又年轻脸嫩,她不好意思在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继子,继子媳妇面前端婆婆的架子,所有家务活儿都是抢着做,这一来二去的,家务活儿反倒都成了她的分内事一样。
现在罗青青还会做吗?那必须不做了呀!
她说完这话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一抹嘴站起来回屋了,家务活这种东西,以后是别指望自己干了,谁爱干谁干去。
别好了门躺到东厢小屋里的床上,罗青青长叹一口气,今儿个这一通折腾真是把她累坏了,这具身体太过于瘦弱又营养不良,以后得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罗青青躺在床上一边儿歇息一边儿翻看着原身的记忆,看着看着忍不住潸然泪下,原身这一生,真是太苦太苦了!
她这一生的苦难,都要从她的孝顺说起,孝顺闺女罗青青会嫁给孙长山,全是因为一场救命之恩。
二十五年前,罗青青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跟着开裁缝铺的罗老爹住在杭城里。
裁缝铺里专做旗袍,罗老爹七八岁上就去学徒,一做二十年才出师,手艺精湛不在话下。
要是搁在太平年月,照罗老爹的技艺,也能吃上一碗安稳的手艺饭,可惜罗老爹生不逢时,当时国内烽烟四起。
裁缝铺一开二十年,各路人马在杭城来来去去,罗老爹的裁缝铺仅是勉力维持。
政府军打过来解放杭城时,原来占领杭城的人马溃败而逃,一群暴徒趁着兵荒马乱的节骨眼上开始兴风作浪,他们卸了门板把裁缝铺洗劫一空不说,还要把长得水葱一样儿的罗青青给带走。
罗老爹舍了命地去护自己的独养闺女,结果被这群亡命之徒给给打的吐血倒地不起,正在罗青青将要被拉走的紧要关头,政府军终于进了城。
担任排长的孙长山身先士卒跑在最前面,跟这群狂徒撞了个正着,没说的,孙排长一梭子子弹下去,这群亡命徒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吓尿了裤子。
孙排长穷苦人家出身,最是体恤劳苦大众,不但留了两个兵照顾罗家父女,还招来了医护人员给罗老爹进行了急救。
此时的孙排长对于处在危难关头的罗青青来说,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下凡的天神。
跟罗老爹一样口音的天神还有自己的使命,救助了罗家父女后就翩然而去,杭城这匆匆一面,深深地印在了罗青青心里。
这遭劫难对罗老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罗老爹的两只胳膊一条腿都被打断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靠手艺吃饭的人,失去了灵活的双手,那还能端得稳饭碗吗?
万般无奈,罗老爹带着罗青青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转眼四五年过去了,罗青青长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正当她要谈婚论嫁的时候,隔壁村里的老革命伤重退伍了。
罗青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被炸|弹炸的眼瞎腿瘸的老革命,正是当初救过父女俩性命的天神。
话本子里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只是话本子里救助落难女子的侠义之士不是出身富贵的大家公子,就是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眼前这个眼瞎腿瘸的半老头子是不是差的有点儿远了些?
第53章年代文里的苦情小白菜6欠挨揍!
自打在杭城遭了那一场大劫,罗老爹的身子就开始衰败了,回到家乡又勉力支撑了四五年,自知命不久矣的罗老爹就剩两个心愿,一件是闺女的终身大事,另一件就是报恩了。
闺女的终身大事容易解决,自己做了多年生意,还有些微薄的积蓄,照着现在村里人发嫁闺女的标准,这点子积蓄足够给自家闺女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了。
难的就是报恩,当年正逢战乱,只来得及跟恩人匆匆通报了一下姓名信息,偌大的国家,哪怕恩人跟自己口音相同,又去哪里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