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市,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
谢薄吩咐司机开往离诗景华苑最近的早餐街,买了一屉菜包子和一屉素包子,以及两份咸豆腐脑。
然后,他拖着满身疲惫,拎着早餐,慢悠悠溜达进了小区。
等电梯时,谢薄一手拎着早餐,微微歪头,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
电梯门打开,他一脚踏入,便从身后突然擦肩而过一道身影,伴随着清晨的热风和汗水的气息。
“谢先生,早啊。”
耳听这充满朝气的清朗男声,谢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低垂的眼帘掀起,谢薄跟着走进电梯,清漠漆黑的凤眸,淡淡睨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随手按了楼层。
“早。”
电梯门关上,金色的壁门清晰倒映出两人身影。
并肩而立,身高不分上下,只是谢薄西装革履,腰间束着皮带,到底比一身运动装的江海,腰身比例要完美几分。
偏偏肩臂和腰线上的肌肉起伏线,比每天坚持晨跑的江海,还要更健挺,更有力量感。
尤其他明明一身酒气,可那双笔直的长腿,就那么随意敞立着,单手插兜,一手拎着早餐,姿态是慵懒肆意的,但成熟男人那种通身散发的魅力,便莫名碾压了江海一头。
仿佛他天生是个矜贵不凡的上位者,眉眼间的淡漠从容,令一旁忍不住暗中观察并与他比量的江海,心生浮躁与不自然。
江海拎起脖颈上的汗巾,慢慢擦了擦汗,状似随意自然的与他攀谈。
“谢先生这么早,又一身酒气,是应酬了一整夜,刚回来吧?”
谢薄转了转泛酸的脖颈,似是而非'嗯'了一声,声腔淡而微哑。
江海偏头垂眼,看了眼他手里的包子和一份汤,抿唇轻笑。
“初瑶昨天带了午餐,倒是蛮丰盛的,我看她很会做饭,这种地摊餐,应该不太喜欢吃。”
在他眼里,谢薄怎么看都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二世祖。
一夜未归,还扮出一脸疲惫相再特地买份现成的早餐糊弄人,沈初瑶也就是被谢薄这种故作体贴的假象给蒙了眼。
男人,但凡有事业的,别提是不是有钱有势,只要彻夜未归,能有几个是单纯陪客户谈生意的?
骗骗沈初瑶这种性情偏冷又情商低的傻姑娘还可以,他是一眼就看穿了。
江海自以为看透了谢薄,甚至心里已经对谢薄越来越不屑。
然而,却怎么都没料到,沈初瑶是不怎么会做饭的。
她昨天中午带的丰盛午餐,正是出自谢薄的手。
谢薄原本是懒得理会这种人,不过眼尾余光扫见江海说完话,就下意识抬起的下巴,以及眉眼间的那份倨傲,仿佛是觉得自己赢了他一头似的。
谢薄不由垂下眼,低声失笑,笑完,舌尖儿顶了顶腮。
这时,电梯抵达18层,叮地一声打开。
谢薄慢条斯理往前迈了一步,状似一言不发就准备走,高大的身形卡在电梯门处,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微微偏首,眼神肆意含笑,斜睨着江海,懒声开口。
“两件事,一,老子从来不舍得我家宝贝儿碰炊具,昨天的爱心餐,感谢你对老子厨艺的认可。”
江海瞳孔微怔,随即缓缓瞠目看着他。
谢薄绯薄的唇角邪肆轻扯,“二呢,你小子是不是装傻?听不懂人话?”
江海浓眉紧蹙,眼神不可思议又森冷,“谢先生,你什么意思?还请嘴巴放尊重些。”
是他先挑衅的谢薄没错,但彼此都是有身份的人。
谢薄再怎么不悦,嘴里又是自称'老子',又是称呼他'小子'的,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又没风度又没教养!
江海心下气怒冷笑,他还是高看了这男人了,他哪是二世祖?分明就是个痞子无赖!
谢薄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怕是当场就要嗤笑出声了。
他在部队这么些年,可不是只学仁义礼智信了,出任务对着外国雇佣兵骂娘骂老子开枪杀人的时候,跟他们讲仁义礼智信可不管个卵用。
他现在没一脚把这觊觎他宝贝儿的伪君子,一脚从电梯里踹出来,已经是很有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