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厅长的回应实在不在南舟预料之内,她按捺住心中焦急,又同他寒暄了一阵。几杯酒下肚,汪厅长只觉得心头急痒难耐,见对面的女孩子一张樱桃般水润的红唇翕动,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南小姐以后就是汪某人的朋友了,朋友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说着伸手去摸南舟的手。南舟触电般抽回了手,“汪厅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什么意思?南小姐约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钱我虽然喜欢,但是更喜欢和南小姐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姐做朋友。不就是一个船牌吗?你想要,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我立刻就给你批。”他目光在南舟隆起的胸前流连,觉得今日竟然如此迫切,好像一刻也等不得了。
“呵!汪厅长原来就是这样管理理船厅的!那我倒要问问,寻常人要多少钱您才肯批船牌?”
隔壁的记者把耳朵紧紧贴着墙壁,正听到关键处,却没了下文,接着就是一阵桌子翻倒的声音。南舟同他有约定的信号,没有信号他不能轻举妄动。他又仔细听了听,却听不见人声了,心里纳闷极了。
梅氏的心情不好,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程燕琳一直说笑话,想要逗她开心。梅氏本不觉得笑话有多可乐,但看婆婆听完后呵呵笑了起来,她也不好总是板着脸,也只能勉强跟着笑笑。程燕琳给晏阳使了眼色,晏阳便说:“大姐,我出去看看今晚是哪位名艺伎在。如果有空,我请她过来给你们表演,叫你们也开开眼界。”
程晏阳离开餐室,站在走道上装作吸烟。等到走道上无人时,候悄悄拉开了那间餐室的门。里面酒菜洒了一地,矮桌也翻了。而南舟正被汪厅长压住死命地挣扎着,她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程晏阳顿时背生冷汗,内心煎熬,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离开了。因为心虚、内疚又紧张,步子就有些慌乱,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人,他忙说了两句“对不起。”然后就神色慌张地跑开了。
裴仲桁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蹙着眉头看了看程晏阳的背影。今天汤川约他出来吃饭,他吃到一半胃里不大舒服,刚从盥洗室出来就被人撞了。他从那间餐室前走过去,可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思忖了片刻,裴仲桁又反身回去。
刚走到餐室前,餐室的门忽然被拉开了,里面冲出来一个人。裴仲桁一怔,讶然道:“九姑娘?”
南舟刚才抓到了一片碎瓷片划伤了汪厅长的脸,这才令他松了手。情急之下,她拿桌子砸昏了人,这才得以逃脱。但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发软,浑身使不上力气。
裴仲桁见她双颊通红,头发凌乱,衣服也破了。再望了一眼餐室里躺着的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猛然一沉,眼底凉意横生。“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几人的笑语声。“大姐、大少奶奶,院子里真的养了两只白鹿呢!我可真是头一回见,听说摸一摸,就会有好运气。你们说我手气旺,就是上回来吃饭摸了几下呢。”
另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声音道:“真的有白色的鹿,我倒要开开眼去。”
南舟一听这个声音顿时心头一跳,似乎是江誉白的嫡母。她一下抓住裴仲桁,“二爷,帮我个忙!”
不待她细说,裴仲桁也明白了。他脱下西装往她身上一裹,然后揽着她疾步往前走。但她双腿无力,他几乎是架着她走的。
几人说笑间已经转过了弯,程燕琳忽然道:“嗳,晏阳,你不是说你们厅长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吗?你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程晏阳额上已经冒了汗,声音也有些不大自然,但在姐姐目光逼视下也只得说,“哦,好。”他走到餐室前,吸了口气,一边拉开门一边道“汪厅长……”但只看了一眼,他心里一慌,立刻合上了门。
程燕琳疑惑地望过来,程晏阳道:“汪厅长怕是已经走了。”
程燕琳还想再说什么,程氏却已经携着梅氏走了过去。梅氏四下看着,抱怨道:“这里怎么弄得这么复杂,到处头一样,我走得晕头转向了。燕姨,往哪边走?”
同样转晕了的还有裴仲桁,情急之下走错了路,现在到了一个死胡同。而程氏她们人已经到了身后,再转身来不急了。裴仲桁只得将她往墙上一推,把她笼在身下,假装是醉酒后亲热的男女。南舟缩在他坏里,呼吸很重。若没有他托着,几乎要滑倒。
程氏和梅氏往这里才走了两步忽然见走道尽头一对缠绵男女,都唬了一条,两人忙转了方向。梅氏仿佛想起自己男人在外头大约也这样寻欢作乐,脸上便是一阵恍惚。程氏见儿媳隐隐有了凄苦神色,便是一点愠怒。
程燕琳才跟上她们,也往裴仲桁那里望了一眼,还没看清楚,却听得程氏十分不悦的声音,“燕琳,以后出门也留心些,别尽头挑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没地坏了自己的名声!不看什么白鹿了,回家吧。”程燕琳见大姐动了气,不敢自解,只得应承。
待人走了,南舟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裴仲桁低声问。
南舟目光有些散漫,声气虚浮,“裴仲桁,我好像杀人了……”他正要细问,不料她身体一倾,倒在了他身上!
餐厅外头,伺候了程氏、梅氏上了车,程燕琳这才转身低声喝问程晏阳:“你刚才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