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鼻尖。
玉纤阿轻声:&ldo;范飞卿。&rdo;
长发凌散贴面,侧脸伏在案上的郎君长睫如翼,并无反应。
玉纤阿贴着他脸,低声:&ldo;我不要你娶妻,我不想入周洛。我想嫁你,做你正妻。&rdo;
他呼吸平缓,仍睡得安静。
玉纤阿仍不放心,她唇贴上他的唇,舌尖轻抵。
他唇瓣柔软水润,亲吻时清爽而甜。他的鼻息依然徐长,半分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玉纤阿便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他的唇,她小心翼翼地从案上抽取他改后的画看,边看边轻笑。玉纤阿忽抬头,看到对面妆台上的铜镜中,照着自己和伏趴在案头沉睡的范翕的身影。
二人的影子映在一起,如花美眷,隔水隔月。
这般清美。
夜风拂窗,杂花芜秽扔在案头,风轻轻过,吹动一两卷简册。
雾霭沉沉,凉夜中,玉纤阿起身,将窗子打开,满园花香夜雾向她扑面而来。她吸了口气,回头再次端详她与范翕一道映在铜镜中的身影。好似她二人本该在一起一样。玉纤阿站在窗前闭目含笑,只觉风中都且藏着那人袍袖上的清香。
玉纤阿初初学字学诗,虽知自己才情疏浅,难登大雅。但她抚摸自己冰凉额心,若隐若现,隐约透过铜镜,可见那人执笔在自己额上的轻轻一点,心中欣悦意如潮般,无法退去。闭目遐想,想那雅澹衣裳,那清华姿泽……玉纤阿抿唇,忍不住重新回到案前,小心地从他袖下抽出一张绢布。她俯身于案前写小作:
&ldo;昨日夜里他又来,额心朱砂色。&rdo;
写完,既心知粗陋,又怕被人知道。玉纤阿眷恋地看了两眼,笑了笑,起身将绢布拿起来,毫不留情地将绢布投入到了屋中央的炉火中,看着熊熊火焰吞没了她写的字,就像吞没她的心事一般‐‐
心事独我知。
我知。
‐‐
玉纤阿却不知道,当她背对着范翕而站,走到火炉前烧她写的字的时候,铜镜中映着的郎君面容上,范翕的眼睫轻颤,静静地睁开了眼。
范翕并没有睡着。
他的画没有改完,他便不会睡。他向来对自己要求严格,不会犯这种错。只是实在太困了,范翕才闭目养养神。谁知玉纤阿醒了过来,还来与他玩弄。她撩拨了他,又是贴他脸,又是与他诉情,又是亲吻他。
他都没有看到她写了什么字,看到她不留情面地要把字烧掉时,心中着急无比。
他忽地袖中一抬,一道气息向她弹了过去。玉纤阿当即身子一晃,向后倒去,被当即起身的范翕拦腰抱于怀。他的长发散在她衣袖上,身子微倾,一手托着她背将昏迷过去的女郎拥在怀里,一手从火炉中将那烧掉的半张字抢了出来。
绢布已经被火舌卷得黑乎乎一片,即便抢救出来,上面的字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