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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敌人没有打捞尸首，找武器？&rdo;魏强从衣着上立刻想到跳井的可能是刘太生。贴着墙壁坐着的赵庆田、贾正、李东山……都像让针扎了一下似的，有的移动向前凑，有的伸长脖子；辛凤鸣张张嘴又闭上了；刘文彬的脸色也变成了蜡黄色。

&ldo;怎么啦？同志们？吭，吭。&rdo;吴英民看到人们不愉快的神色，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和他并肩坐着的汪霞，小声地告诉：&ldo;咱队上有个同志到公路西边去执行任务，至今还没有回来。&rdo;

&ldo;他穿……&rdo;他像咳痰似地吭、吭两声，眼睛扫了一下瞅望他的人们。全屋的人，除了刘文彬、汪霞和自己换了季，别人都还穿着一套蓝粗布、露出黑羊毛的旧棉衣，脑袋上戴着顶白毡帽头。他明白了，吭了两声，接着说：&ldo;鬼子打捞不打捞尸首不知道，就听说鬼子在小屯里抓了好多人；还听说敌人捡了顶白毡帽。&rdo;

&ldo;啊！捡了顶白毡帽？&rdo;人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很明显，这是刘太生的帽子，因为冀中老乡很少戴白色毡帽的。二

在约定的地点，刘太生和联络人员顺利地接上了头。他把一切事情办完，转身背着一层薄云遮不住的日头，像个平常串亲访友的人，不紧不慢地朝东北的黄庄走去。

离着立夏虽说还有十几天，天气却越来越热了。

辽阔平坦的冀中大平原上，远近都呈现一片绿苍苍的颜色，真是一眼望不到边。这青翠有活力的景色把刘太生感染了，他情不自禁地小声哼哼起：&ldo;二月里来好风光……&rdo;他知道自己有个健忘的毛病，脚步不停地迈动，右手常往怀里摸，摸他那内衣口袋里队长给魏强的那封叠成三角形的信；有时还背诵一遍杂七烂八的事。对周围的炮楼、据点却不拿眼皮瞟一瞟。他坦坦然然地走着，有时一个骑车子的人儿从背后响着铃铛撵上来，他朝旁边一闪，让了过去；有时遇上汗水津津、推搡重载小车过道沟的人，他就上去搭把手帮助推。虽然这是敌人的&ldo;确保治安&rdo;区，他觉得，今天还算平静。

快走到小屯里，他找个叉巴道，准备绕过村去。朝北一蹅，离村半里来地，正好有条东西笔直的大道，道上还走着一个浑身是土的庄稼人。他紧走了几步，等前面的人一扭头，才看清这人三十来岁，于是，就很和气地问道：&ldo;借光！大哥，这是上大冉村去的道吗？&rdo;

那个人把脚步放慢，扭头瞅瞅他：&ldo;是啊，你到哪去？&rdo;&ldo;我想进城，你是哪村的？&rdo;刘太生急走两步撵得和他并了肩。

&ldo;就是这村的。听语音你也是当地人哪？&rdo;

&ldo;是啊。我家在南乡，唐河沿上。你做什么活去？&rdo;刘太生就跟他闲聊起来。

&ldo;唉！我正浇着园，听说孩子放牲口把驴放跑啦，我去找一找。你这是打哪里来？进城干什么去？&rdo;他好像对刘太生的打扮感到奇怪，总是用眼角偷偷地打量他。

&ldo;家里老娘病了，到白城、白团接先生，都出门啦。想到大冉村再碰碰。不行！就豁着个钱进城请一位。&rdo;刘太生看到老乡的眼神有些不对，就漫天撒谎地说了一下。接着他又说：&ldo;怎么？大哥，你看我这穿戴有点……&rdo;

&ldo;嘿嘿，没有什么。&rdo;

&ldo;我常春前秋后地进山赶个牲口。这穿戴还是在山里制买的呢！只说家来换换季，没承想老娘病了，只好再将就几天！&rdo;&ldo;咱是老乡，说真的，你这穿戴就是有点扎眼。哎，你常上山里去，那边八路多不？&rdo;庄稼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声很低，也很亲切。

&ldo;嗯？&rdo;刘太生又打量对方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也就顺话题小声地说：&ldo;嗬！可多着哪！一进山，咱冀中的十八团二十四团都在，净是老乡。&rdo;

&ldo;十八团？我兄弟还在上头呢！你不进山啦？要去，捎个信该多好！我娘净念叨。他在二营六连，指导员姓曹，叫曹天池，是个细高挑，白净子，说话山西口音。&rdo;

&ldo;没有今朝有明日，多会儿进山，一定找你。大哥，你怎么称呼？&rdo;

&ldo;我叫何殿福，俺们老二叫何殿禄。你进村一打听，都知道。&rdo;

&ldo;行呵！只要我进山，这事儿很容易，就在小祝泽过路，不用绕脚就把事问了、办了。&rdo;两人越说越投契，越谈越合辙。刘太生也就从侧面问了一句：&ldo;何大哥，咱这边有没有八路军？&rdo;

&ldo;有哇，就是不明着干算啦！听说，新近过来一伙武工队，净是能文能武本事大的人，走起道来像阵风，鬼子的汽车都追不上他们。可是我没有见过。&rdo;

&ldo;真的？那敢情好。&rdo;

&ldo;嘿！老百姓都哄嚷动了，要不鬼子老下来清剿！&rdo;两人东拉西扯说话搭理地来到村东北角。刘太生张大明亮的眼睛，扇子面地一望，心里不由得愣了一下：在村边上站着三个人，好像在看什么；在迎面大道上，前头一个，后头两个，拉开一定距离，一边缓慢地走动，一边也在张望着什么。他俩虽然还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刘太生的心里却七上八下地犯了猜疑。&ldo;大忙的时候，怎么有闲逛的人？&rdo;他很随便地问道：&ldo;何大哥，村头上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rdo;&ldo;村头？&rdo;何殿福扭过脸去一瞅，马上也站定了脚步，摇摇头：&ldo;摸不清，不是俺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