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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说话的时候，明之奉命来找我，还带来了刚做好的冰。这个孩子心灵手巧，比厨房里旁的人更肯花心思。他把冰块一点点地磨碎，然后浇上蜂蜜和葡萄。这甜品是我夏日里最喜欢吃的，连李悠都赞不绝口。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葡萄递给他，&ldo;明之，这是新鲜的葡萄。&rdo;

少年小兔一样的眼睛望着我，不敢伸手，&ldo;王妃，小的，小的已经拿了许多了……不敢再要。何况，妹妹已经送走了。&rdo;

若兰站在我身边，好奇地打量明之。我把明之拉起来，&ldo;怎么回事？&rdo;

&ldo;妹妹是我捡的孤儿。前两天有对夫妇看着她欢喜，他们膝下无子，就把妹妹领走了。我想，妹妹跟着我肯定会吃很多苦头，不如让她有个完整的家。&rdo;他嗫嚅着，声音很小。

&ldo;你做得对。&rdo;我摸他的头，时逢乱世，没有比让一个孤儿有家，更好的了。&ldo;明之，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住？不如搬到王府里来吧。我让李旦给你收拾一间空屋。&rdo;

&ldo;王妃，不用了！&rdo;明之连连摆手。

我把若兰推到他面前，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脆生生地喊，&ldo;小姐。&rdo;

若兰扑哧一下笑了，&ldo;我才不是什么小姐，我是果农的女儿。&rdo;

明之抬起头，打量她，又疑惑地看着我。

&ldo;你瞧，若兰和她的弟弟墨墨来炎凉玩儿。我正愁找不到一个好的向导。明之你和若兰年纪相仿，不如帮我这个忙？&rdo;我看了若兰一眼，&ldo;这个丫头不爱看书，你顺便教教她。&rdo;

&ldo;小的，不敢。&rdo;明之的脸已经涨红了，比春日的海棠也不逊色。他没有过人之恣，只有一份不矫饰的天真和纯粹，而这于我，一个自小在帝王家长大的公主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毕竟都是孩子，很快就玩熟络了，彼此之间也不过分忌讳什么。

明之胆小害羞还有些内向，若兰大胆开朗，看着他们两个并肩而坐的背影，我想再过几年，也许会是一段好的姻缘也说不定。

墨墨抱着我的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俯身把他抱起来，小人立刻欢快了，吧唧吧唧地亲我的脸，&ldo;姐姐，什么是打战？&rdo;

&ldo;打战是不好的事情。&rdo;

&ldo;爹爹说，有忽底在，我们就不怕。&rdo;

我用鼻子顶他的鼻子，逗他，&ldo;小机灵鬼，你怎么也喊忽底？喊王爷不好么？&rdo;

&ldo;不好，王爷只是汉人的，忽底是我们所有人的。&rdo;

我有些惊讶，看着他无邪的表情，低头亲了他一口，很响。这小人就这样&ldo;咯咯咯&rdo;地笑了起来，胖手伸过来搂我的脖子。他趴在我肩上说，&ldo;咦？姐姐，忽底为什么要停在那里看我们呢？&rdo;

我一愣，转过身去，发现不远处的长廊下，李悠静静地站着，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我这里，然后恍然大悟般，全都噤声低头。小东上前说了一句什么，他才回过神来，冲我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行去了。

墨墨捏着我的一缕头发玩，我叹了口气。

晚上，李悠破天荒地很早回来，一进门就夺了我手里的冰。

&ldo;喂！&rdo;

&ldo;让我尝尝。&rdo;他坐在窗下的塌上，身后是霞一般的桃花。

&ldo;明之把葡萄捣碎了，细细地挑了籽。&rdo;

&ldo;恩，好吃。&rdo;他把空的碗放在小桌上，明亮的眼睛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ldo;怎么了？&rdo;

&ldo;暖暖，我想找你借一样东西。那东西有些贵重，怕你不肯。&rdo;他说得有些玄乎，眼神却专注。我说，&ldo;既然知道我不肯，那就不要开口借。&rdo;

他走过来，蹲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用俯视的姿态看他。三分从容，两分期待，五分确定？这个人的表情，绝对比一出戏精彩。

&ldo;好，你赢了。说吧。&rdo;

&ldo;紫玲珑。&rdo;他看着我的发髻说。

本来借紫玲珑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如果用正常的态度开口，我是肯定会借的。可是这次他这么郑重，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便问，&ldo;为什么要借它？&rdo;

他的表情有点痛苦，&ldo;王妃，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么？&rdo;

&ldo;不行，不答我就不借。&rdo;我拍他的手背。

&ldo;好吧。&rdo;他把凳子搬到我面前，一副极郑重的模样，&ldo;这次龟兹出兵，一队由蒙塔率领，另一队的主帅空着，这你已经知道了吧？&rdo;

&ldo;恩。&rdo;

&ldo;另一队的主帅之所以空缺，是因为龟兹王在等一个人。他希望那个人能再度出山。&rdo;他一边回忆一边说，&ldo;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糙原上有两个人的故事广为传颂。其中一个一身功夫，但不好杀戮，所以只当文臣，钻研医术，他曾赤手杀了三只白虎。而另一个，是西域最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他的骑she至今无人能够超越，而且他训练出来的骑兵，是不败的神话。&rdo;

我隐约知道前面那个说的是外公，后面那个……不会是……？

李悠接着说，&ldo;他晚年的时候，虽然身体仍然康健，打战也绝没有问题，但感于一生所造杀戮太多，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只做一个工匠。他的龟兹名是诃黎布，曾是龟兹的第七个王。他的化名是，阿勒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