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停车场拐出来要经过副楼的绿化带,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正拿着粉色手机,噔噔噔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朝安信这边边走边说:“喻,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到了。”
安信扭头看了看,是一身清雅打扮的兰雅,裙角轻轻飞扬着,显得知性而美丽。美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约的正是她的老板,安信顿时知道晚上的“偶遇+询问”计划又泡汤了,随即撇了撇嘴,抓着卷毛朝外走。
“你怎么来这里了,时间还没到。”
兰雅的声线急剧下降,变得又糯又软:“喻,你的声音好冷淡哦,这不是对待一位女士应有的态度。”
安信心里回味着兰雅的绵羊音,忍不住扮了个鬼脸,老爸还说叫她先下手为强,从现在情况来看,兰美人肯定比她捷足先登了。说一点都不介意他做不到,只是走着走着,要从隔离带绕过去,她难免听到了几句碎语。
兰雅说:“来早了也好嘛,你陪我吃晚餐。用完餐再去世纪广场,时间就差不多耶。”
安信从低杉树后快步走向红叶小檗花植,直念着“无视我,无视我”,结果还是被喻恒叫住了:“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boss的语气也没有多少惊奇,像是在例行询问一下而已。
安信接到兰雅淡淡瞟过来的目光,瞅到地上的落叶,灵机一动,干笑着说:“我在找两片叶子做书签,一不小心打扰到两位说话,见谅、见谅。”说完习惯性地摸了摸鬈发,没想到平时蓬勃向上的头发也争气,居然挂住了一片被风吹起来的红檗叶。
安信拈下叶子,嘿嘿地笑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站台上停了很多下班族,没车的人就是这么挤着过。公交车缓缓驶来,车里塞满了乘客,已经没有空隙。等车的人开始埋怨,安信却不等在站台上,抓紧时间朝前赶。走到离开站台十五米的地方,公交车也以蜗牛似的速度蹭到跟前,她瞅好目标伸手一拦,刺溜一声,司机大叔来个急刹车,一车的人“哎呦呦”全挤到前面去了,后面露出一大片空位。
安信从后门上了车,朝摄像头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司机的大叔默契地关上车门,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开。公交车过了几个站点,突然停了下来。
乘客纷纷抱怨,安信将脑袋伸到窗户外看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是快闪。
这是现今流行的一种嬉皮行为,叫快闪行动,简称快闪,简单一点说就是许多利用网络联系的人,通过短信或bbs约定一个指定的地点,在明确指定的时间同时做一个指定的不犯法却很引人注意的动作,然后赶快走人。
眼下一群穿黑t恤绿裤子的年轻人在喧闹的音乐中跳街舞,然后不断有别的年轻人加进来。打头的是黄毛帅哥,耳朵上穿的三枚银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要安信忽视他也很难。
何况她还认识他。
安信回国后曾加入闪吧组织,这个帅哥哥就是里面的老大,和她交情很好,默契度也超强。
开车的大叔按开后门,大声嚷了一句:“安子,去帮叔看看。”
安信正有此意,她乐呵呵地跳下去了。
今天的兰雅半路截走了喻恒boss,boss对兰雅绅士有加,她看了心里不痛快。
可是她没想到,在看到这一群生机勃勃的面孔后,她的低落心情已经被治愈了不少。
能跳舞就代表有活力,她也需要活力。
很多人在一起摆手,屈步,朝前走,ok定住,放开手臂,摇晃身体,两手绕过头顶……这些动作安信熟悉得如同吃饭穿衣一样自然,其实不需要大叔催,她的脚步早就随着《beatit》的节奏变得轻巧起来,她迎上跳过来的闪客队伍,回身朝队伍前一插,一句话都不说,四肢张扬地打开,跳得比他们更帅。
久违的j之舞,心爱的快闪运动,在今天一连串的郁闷后,给安信带来了惊喜和生机。她庆幸今天穿的是板鞋和衬衣,没有为了迎合喻恒的品位而换成裙子,她庆幸她现在遇到的是以前闪吧里的朋友,对于领舞的位置他们很大方地让出来了。
她巧妙地挪着舞步,轻松地朝前跳着,不知不觉将快闪对于带离了车道。耳边传来滴滴的喇叭声,黄色公交车驶离了她的视线,除了连续不断的叫好声,大街上再也找不出任何分歧与抱怨。
强大的j让素不相识的人团结在一起,一群舞者在落日黄昏里肆意地挥洒汗水,热烈着他们的青春。整齐的动作微笑的脸,任谁看了也会深受感染,围观群众边看边退,竟然没放快闪队伍离开。
安信瞅着人缝要朝外站。黄毛帅哥拉住她的卡通背包,吆喝了一句:“安子,哪里走呀,晚上陪哥哥上世纪广场吧。”
晚七点,世纪广场上彩灯漫步,临时搭建的t台在震天音乐声中拉开了秀场的帷幕。
闪客队伍里的黄毛老大拎着装扮一新的安信上了台,根本不需要报幕,直接带人在鼓点里跳起来《thriller》。
安信蹲在台边,看着他们酷酷的脸,踏得齐响的步子,一个梅忍住,在他们做僵尸姿势时,出场了。
马上就有观众围过来,工作人员配合他们打出低光,整个个舞台闪耀在动感的节奏中。安信一连跳了j的三支舞,老大都把她拱到最前面,让她成了万众瞩目的领舞者。
底下高昂的喊叫声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评价。“哥哥们真帅!那个卷毛妞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