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阮眠倾斜着小水桶,&ldo;扑通&rdo;一声,晶莹的水花打湿了她的手,重获自由的鱼儿摇摇尾巴,游远了。两人回到家已接近中午,老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阮眠先进门,看到客厅多了一个人,&ldo;周院长?&rdo;很快又改口,&ldo;爸。&rdo;周光南笑笑,&ldo;听说你们回来了,我过来看看。&rdo;他的头发还乱着,也难得的有些不修边幅,想必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两手垂在腰侧,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阮眠又叫了一声&ldo;爸&rdo;,千言万语都哽咽在喉中,她偏过头去。这时,齐俨也进来了,他看到周光南似乎一点都不意外,&ldo;爸。&rdo;周光南&ldo;哎&rdo;了一声,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了。十多年光阴的阻隔,父子俩形同陌路,好不容易修补裂fèng,又……周光南当了三十多年医生,自然知道病情的凶险,真恨不得连儿子那份一起抢过来自己受着,他的心痛,他的无可奈何,都藏在这声&ldo;哎&rdo;里。接下来几天,他每天早早过来,晚上吃过饭才回去。阮眠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把客房重新收拾了一下,于是周光南就在老屋住了下来。这屋子是岳父的,他和妻子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后来妻子去世,他就一个人搬了出去。时光一晃,恍然间已经十一年。父子俩比以往更多了相处时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气氛有说不出的融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小幸。八月底了,老人种在庭院里的木瓜成熟了,用竹竿敲下来,阮眠捡起来准备拿进厨房切盘,虚掩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循声看过去,是齐俨的助理。她朝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齐俨住院后,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由助理打理,他过来应该是汇报工作的吧?阮眠猜测。周光南见他们有正事要谈,到外面找老人说话去了,她把切好的木瓜放在桌上,自己拿了一块上楼,准备到阁楼画画。两个小时后,她下楼。客厅里只剩下齐俨一个人,&ldo;过来。&rdo;&ldo;这是什么?&rdo;阮眠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推过来的一叠厚厚的文件。&ldo;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股份、不动产……&rdo;感觉他在交待什么,她眉心狠狠一跳,如临大敌,&ldo;我不要!&rdo;&ldo;阮眠。&rdo;他的声音难得严肃,却保持了几秒不到,见她红了眼眶,强装着冷硬的心一点点地被瓦解开,柔软得一塌糊涂。&ldo;眠眠,&rdo;他把她拉入怀里,&ldo;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万一……以后会有什么意外……&rdo;这些东西,它足够让你的下半生,至少在物质上,不会有任何的担忧。&ldo;不会有万一。&rdo;她的心不安而剧烈地跳动着,&ldo;我不要!&rdo;如果她应下了,他是不是就会更安心地……不不不!&ldo;好。&rdo;他轻声哄她,&ldo;不要就不要。&rdo;反正以后这些都会是她的。&ldo;我只想要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rdo;&ldo;我知道。&rdo;这个小cha曲很快过去,阮眠的心却不见得松了几分,反而沉甸甸地疼着,他的反常,让她开始有了某种预感……晚上,两人洗漱好躺在c黄上,她精神高度紧张,浑身绷得如同满弓的弦,怎么也睡不着,偶尔有了睡意,感觉旁边的人没了动静,又仓皇地醒来,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和心跳。还好还好。手正要从他胸口离开时,忽然被他按住,贴上那有力跳动的地方……她的手缓缓在那处移动,甚至随着她的动作,他微微敞开的睡衣被她拉开,灯光下,一片明晃晃的白。这几个月来,他的肌ròu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线条却漂亮得不可思议,她以手为笔,在上面描摹,&ldo;猜得到我在画什么吗?&rdo;她画得很认真,最后收尾的时候,习惯性落款&ldo;r&rdo;,又用拇指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算作盖上章印。齐俨闭着眼睛,慢慢地感受着,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ldo;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rdo;她在他胸口上画她自己,画里人的心脏刚好和他的重叠,仿佛一个胸腔里,装了两颗心脏,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