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水珠变大,掉得更快,落在脸上,说不清是痒,还是疼。
初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崩了。
她咬着唇,跑到街边小店的屋檐下,不死心地给妈妈打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无人接听,跟没听见似的。
雨越下越大,砸在石板地面,发出“噼里啪啦”声,蹦起水花,溅得初恋的小白鞋湿透,落下团团泥印。
等了好一会,雨势不减,空气中泛起浓重的湿潮,夜风也吹起来,偶有空气撕裂声。
初恋穿着及膝百褶裙,单薄白体恤被雨淋得半湿,被混着冷雨的夜风一吹,冻得她双腿快站不稳,牙齿都隐隐打颤。
她捏紧手机,抱住双臂,用力地搓了搓,又跳了几跳,可没什么用,依然很冷。
初恋慢慢地蹲在地面,把自己缩成一团,水花溅在身上,湿了个彻底,也更冷了,她却不想动,也没力气动。
初恋下巴搁在双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雨幕,像个没感情的洋娃娃。
好冷。
不知过了多久,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初恋一怔,以为自己产生错觉,慢吞吞地垂眸,抬高手机,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来自南城。
她不可置信地眨眼,指尖微颤地摁下接听键,凑到耳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年轻沙哑,带着明显的不耐:“在哪?”
不知是不是又饿又冷,初恋被折腾傻了,脑子里飘过的第一想法是:舅舅的声音真好听。
还是最性感的烟嗓呢。
没等到回答,舅舅似乎有些生气,声音拔高了点:“说话。”
初恋张嘴,声音止不住的抖:“车站,下面的小,小巷。”
顿了顿,带上泣音:“我,我蹲在这里。你快点来,好不好?”
舅舅沉默片刻,轻叹了声,语气柔和了些,透过电流,变得更有质感,“乖乖蹲在那,我马上就来。”
初恋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你一定要来,我在这等你。”
挂断电话后,初恋盯着时间。许是有了期盼,即便以秒度日,也不觉得难熬,反而越来越开心。
更开心的是,雨快停了。
瓢泼大雨变为连绵细雨,在昏暗的夜空下,在惨白的路灯下,看起来像细小雪花,飘飘然地从天而降。
每隔几分钟,就有屋檐水坠落,“啪嗒”一声,砸在小水洼中,溅起如墨般的莲花,再潇洒地散在石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长街越来越安静,静得如世界末日般。
直到——
他骑黑色机车,戴黑色头盔,自长街另一端而来,停在惨白路灯下。利索地取下头盔,掀了掀眼皮,朝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