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让我爸来接吧……”
……
时忧的心似乎也被这厚重的雷鸣狠狠砸了一下,焦躁和担心爬上素白的面庞,她暗道糟糕。
没有人会比易驰生更怕夜晚的雷电。
很小的时候,父母吵架的次数还不算特别频繁,多多少少都会避着他们点。
唯独有一天,易驰生高烧不退,整个人都已经陷入到一种神志不清的程度。探他温度的时候,额头的滚烫几乎能灼烧时忧的掌心。
去客厅找父母,两个人为父亲欠债、母亲不归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对着时忧焦急的劝阻充耳不闻,最后还毫不避讳当着她的面砸凳子动手。
年幼的她被吓了一跳,跑回房间把门紧紧锁上,心跳怎么样也平复不下来,她忍住想哭的冲动给易驰生泡药。
那时已是暮秋,窗外也是这样阴沉昏暗的天,饶是夜雨来袭也盖不住门外的争吵,泪水在时忧的眼眶里打转,她死死抿住唇不发出一点哭声,双手捂住易驰生的烫得吓人的耳朵。
他问她怎么了,时忧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是帮他物理降温。
直到轰鸣的雷声隆隆作响,门外的争吵在其中湮灭又泄出,两者此起彼伏地混杂响起。
易驰生觉得奇怪,时忧骗他外面的都是雷声,房间外的也是。
头脑不清的他当真信了,在惊吓和高烧中懵懵懂懂昏睡过去。
那天,易驰生烧了一个晚上,也听了一个晚上的“雷雨声”。
后来,只要家里一产生冲突和火花,时忧都会带易驰生出门玩,或者哄着他去邻居家睡觉。
若是躲不开,她就把两个人关在房间里,骗他外面又打雷了。
这个善意的谎言直到长大之后才被戳穿。
易驰生却从此产生了应激反应,他最怕这样的夜晚,最怕真正的雷声。
一道惊雷把时忧从回忆里拉出来,她自己都没发觉,刚刚发愣的半晌眼眶已经蓄上了点点泪花。
动作都变得颤抖,她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嗫嚅自语,“不行,我得去找他……”
“做什么去?”穆嘉翊皱着眉把她拉住。
时忧急匆匆地解释,“我要去找易驰生,他怕雷,他没回我消息——”
“他在训练,能出什么事。”穆嘉翊语气有些冷,“这么大的雨,你什么也不带就往外跑?”
“不行的,我得去看看。”时忧语气里的焦躁多得能漫出来,“穆嘉翊,你不知道,真的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儿……”
——你不知道。
雨点细细密密地飘进来,凉丝丝的触感落在穆嘉翊短袖外的手臂上,他掀起眼皮,沉默地对上她泪水盈眶的眼。
穆嘉翊从来没见过时忧这幅样子。
头上的泰迪发圈只松松绑了两圈,她束上去的头发有点散,耳边的碎发乱七八糟地垂落,小脸煞白而眼圈泛红,让人平添一股怜惜之情。
那一刻,他陡然产生一种挫败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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