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想起陆相时曾说“十三叔都那么老了”的话,顿时哭笑不得。
“我在你眼里,已经很老了吗?”
“没有啊,您今年才二十二呢,还年轻得很,哪里老了?”陆相时不解道。
陆珩笑了笑,没再接话,暗想,只要他觉得自己不老就行,况且他只大她七岁,本来就不老的,怕的就是她认为他老。
陆相时回到半月居,午睡后起身,望月居的莲妈妈过来了,她福了福身,朝陆相时道:“四姑娘,十三爷命老奴来跟您说一声,那庄家大公子已经被国公夫人押着去了京兆府,庄家大公子在京兆府哭诉,说皆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与他父亲无关,求皇上放了他父亲。
“国公夫人也在京兆府哭天抢地,说庄大公子所犯的错,都是她管教无方之过,庄国公身为礼部侍郎,每日忙着礼部的事情,少有空闲,便将教导孩子的重任交到了她的手上,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没将孩子教好,孩子犯错,皆是她教导无方之过,皇上要杀要剐她皆认了,求皇上放了庄国公,饶了庄大公子,说着,就哭晕在了京兆府里。”
陆相时请莲妈妈喝茶,问道:“那上面可有指示下来?”
“十三爷说还没有这么快。”莲妈妈道。
这事第二天就有了结果,礼部侍郎庄寒鳞被罚俸两年,庄大公子强抢民女、胡作为非且出言犯上,被判流放青州,十年内不准回京。
此惩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好歹算是保住了庄国公府的爵位,保住了庄寒鳞的官位,也保住了庄大公子的性命,庄府算是逃过了一劫。
陆相时有点唏嘘,陆珩出手,素来抓得住重点,其实那庄大公子或强抢民女或在赌坊打架斗殴或伤及无辜都不是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他说将来二皇子会当皇帝。
要知道,庄寒鳞可是礼部侍郎,其子如此胡言乱语,不是招祸是什么。
而陆珩挖出庄大公子犯的那么多事,都是在为最后他说二皇子会当皇帝做铺垫,因为有了前面的那些毛病,后面他说什么便都不奇怪了。
她若早知道这事乃是陆珩的手笔,就算庄瑾瑶跪在她面前求她,她也不会帮她约见陆珩,好在陆珩那人极为好哄,她说些好话,他就能消气了。
外院回事处的丫鬟来半月居禀道:“四姑娘,外使馆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说明日早上,白大人会过来接您去游湖,让您做好准备。”
又要出去?!
那白熙熙的精力可真够旺盛的,不愧是习武之人。
前几日下雪,临溪湖湖面原本结了冰,这两日雪停了,湖面的冰又化了,所以白熙熙才起了乘船游湖的心思,但陆相时畏寒,湖面上风大,她进了船舱后就一直窝在船舱里,一面烤火一面吃点心和鲜果,半点没有上甲板的意思。
白熙熙怜她身娇体弱,也不勉强,就留在船舱里和陆相时说话。
“熙熙,你来得真的不是时候,你若是暖春时节来,我定然可以陪你到处踏青采风,可现在深冬时节,外面寒风萧瑟的,我真的不是那么愿意出门。”陆相时自上次和白熙熙去了趟大相国寺后,就自动自发地将“熙熙姑娘”的称呼改成了亲热的“熙熙”。
且看在白熙熙没有勾引陆十三的份儿上,她愿意成为白熙熙的朋友。
“互市之事我们筹划了许久,赶在年关过来的确有些着急,但这事宜早不宜迟,所以我皇就派我们这个时候过来了。”白熙熙道。
陆相时扬了扬眉毛:“女皇励精图治,我是听说过的,真想见一见她的风采,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对我们女皇感兴趣?”白熙熙忽然笑问。
“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问题,而是崇拜和敬仰,你若有崇拜敬仰之人,难道你不想见吗?”陆相时道。
白熙熙拍了拍手:“放心,有机会的。”
“我都要嫁人了,哪有什么机会,等我嫁了人,就连现在这份自由都没有了,别说见女皇了,就是见我们燕国的皇上,大约都是不可能的。”陆相时叹道。
白熙熙凑近她,蹲在她的面前,好奇道:“我听说你的未婚夫乃是你的表哥,你肯定见过他吧?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陆相时苦笑:“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着我们喜欢与否。”
“那就是不喜欢了?”
“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吧,许嘉致是个不错的人,我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的,”陆相时转头问道,“你呢?你年纪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可议亲了?”
“没有,我们梁国女子成婚不像你们燕国女子这般早,况且这些年我东奔西走,忙着帮我皇找皇女,议亲的事情就一直搁着。”
“可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啊,就在我出发之前我已经秘密将皇女安全送回了金陵皇宫,找回皇女的事情我皇已经对外公布了,你远在汴京,不知道也实属正常。”陆相时道。
“啊?我还真没有听说,这是喜事啊,”陆相时笑道,“你们女皇风姿灼灼,想必那位皇女也定然能令人眼前一亮。”
“别人的眼睛亮不亮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的眼睛却因她亮得很,我们皇女的确与众不同,不仅模样娇美,而且机敏聪慧,不愧是我皇的女儿。”白熙熙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