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苦,喘不过气。
龚承允离开的第二天,栗枝给自己煮了面。
社区和医疗监控人员上门,来给她测量核酸。
虽然对方仍旧戴着厚厚口罩,穿着防护服,有着护目镜,但栗枝觉着很开心。
终于又可以和人面对面地说话了呢。
她不敢把这种喜悦表现的太过,以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可怜。
栗枝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可怜。
她不想要别人可怜她,同情她。
只是啊只是,不管怎么努力,栗枝仍旧感觉到自己在不住地下坠,下坠。
好像失足坠落悬崖,空气挤压的她不能呼吸,她想要奋力从这种虚空中挣扎出来,想要有人能够伸手拉她一把。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下面是深渊,只有不能呼吸的沉寂。
她想要呼吸。
想要自由。
想要健康。
……
好似有诱惑的黑影在她耳侧低语,劝她放弃,要她坠落。
无论栗枝躲在哪里,好似都不能够被放过。
哪怕是老老实实在家中隔离,身边邻居也像躲瘟疫一样躲出去了。
住在对门的老夫妻带着他们的孙子搬家了,栗枝早晨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响。
隔着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那个小孩子蹦蹦跳跳地跟着爷爷奶奶离开。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
——如果把自己拆除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给别人带来困扰了呢?
——倘若不得病,她是不是就能继续合群了?
——把自己清除掉,他们会不会开心?
这些糟糕至极的念头牵扯着她,好像将她当作纸片一样拼命拉扯,揉捏。
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冻的她手指一颤,手下意识松开。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跌落在地。
栗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