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切……&rdo;董虎十分鄙视,眼看马儿牵了过来,他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后,又俯下身子,对董忠道:&ldo;咱们主子可不是寻常的主子……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喝白汤哈……走了&rdo;说罢,掉转马头,往朝阳门方向去了。争取一个时辰跑到保定,刚好赶上晚饭……
董忠瞅着董虎的骑马远去,耳边还回想着他的话……若说内院的姑娘们,杏花跟在夫人身边,渐渐成了府上的内管事,算是身份最好的,只可惜她已经嫁了人;柳絮是少爷跟前的一把手,看少爷也没有收房的意思,身份也不低,也是个好对象;但董家做久了的奴才其实都知道,论地位论前途,还是小姐身边的人……
唉,想这些也没用,自己年纪可差的远……一般女十八、男二十往上,主家才会给配婚……
董忠摇摇头,转眼一看,不成想正看到严宽迈着八字步像个大老爷般走了过来,不由咧嘴一乐。
&ldo;哟,是大忠啊。&rdo;严宽同时看见董忠,八字步不知不觉地改成了小碎步,三步两步走上前,笑眯眯地道:&ldo;主子也在?&rdo;
&ldo;是啊,严大老板。&rdo;董忠淡笑点头。
&ldo;什么大老板,还不是个奴才。&rdo;严宽有些尴尬,从怀中掏出一根小木棍一样的东西,塞给董忠道:&ldo;这玩意儿叫雪茄,是西洋老爷们都爱这一口,比烟锅子方便,又带劲&rdo;他边说边演示着雪茄的抽法,道:&ldo;我统共就得了五根,分你一根,拿回去开开洋荤儿。&rdo;
&ldo;主子在楼上。&rdo;董忠满意地收好雪茄,拱了拱手。
&ldo;那我得给主子请安去。&rdo;
严宽别了董忠,迈步进了铺子。看见柜台边上盈盈而立的秋儿,上前见了礼,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柜台上,礼貌笑道:&ldo;秋掌柜,这是你托我带回的,你看看是不是这物件儿。主子在楼上,我去请个安。&rdo;
&ldo;谢谢严掌柜费心。&rdo;秋儿眼神闪了闪,向严宽礼貌道谢。
她哪有让严宽带什么东西?这盒子中……只不知道又送的是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她总不能揭穿严宽的谎话,只好将盒子收进抽屉。差不多的盒子,她已经收了五个了……秋儿心中叹息,一时间有些发怔。
再说严宽上了楼,求见了自家主子,敏感地觉得房间中气氛不对,说了几句后识趣了告辞下楼,经过铺子中时,摇摇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
早春的天气,白天暖暖的太阳晒着,倒不觉得多冷,但太阳一落,地面上就开始上起冻来,硬邦邦的,又奇滑无比,一不留神,怕就要跌一跤。
早春夜寒,人们早早借了天光用了晚饭,就各自关了门,给炭盆中再添些碳,看一会儿书,或者做点儿针线,闲聊几句,待室内温度升起来,便能歇了。
乔园。内室。
南乔托腮坐在沙发中沉思。栀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炭盆,看着红红的炭火出神。韩嬷嬷和粉萝坐在一边纳鞋底儿。一个小泥炉上烧着水,应该就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ldo;嬷嬷。&rdo;南乔撤了手,歪在沙发中,问道:&ldo;您知道,咱们旗人家,想要认个干亲的话,该通过那些手续?难么?&rdo;
这话一出,栀子扒拉炭盆的手猛然用过了力,差点儿弄翻了它。而粉萝耳朵一动,眼神飞快地看了看栀子。
&ldo;干亲?&rdo;韩嬷嬷有些疑惑,道:&ldo;什么样的干亲?若双方都是旗人,比如说与夫人交好的钮钴禄夫人想要认您做干闺女,只是为了表示双方关系更亲密友好的话,谈不上要什么手续,磕个头敬个茶,想认就认了。&rdo;
&ldo;那如果一方不是旗人呢?&rdo;南乔想了想,索性摊开了说,道:&ldo;嬷嬷,如果我想让阿玛和额认下栀子做女儿,让她做董鄂家的大小姐呢?&rdo;
&ldo;小姐……&rdo;栀子闻言眼睛一湿,眼珠顺着脸蛋滚落下来,掉在炭盆中,嗤的一声响。
&ldo;认下栀子?&rdo;韩嬷嬷惊讶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