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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胖查理叹了口气，开始吃东西。

下午晚些时候，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ot;你今晚准备睡在哪？&ot;希戈勒夫人问。

&ot;我想我会去找一家汽车旅馆。&ot;胖查理说。

&ot;可我家就有间上好的客房啊，而且不远处还有一所上好的住宅，你一眼都没看过啊，要我说，你父亲肯定希望你住在那里。&ot;

&ot;我习惯一个人住了。而且也不想睡在我父亲家里。&ot;

&ot;好吧，反正浪费的也不是我的钱，&ot;希戈勒夫人说，&ot;但你总要想想如何处理你父亲的房子，还有他那些东西。&ot;

&ot;我不在乎，&ot;胖查理说，&ot;我们可以搞个旧货大甩卖，把它们弄到ebay上，或者扔进垃圾场。&ot;

&ot;你这是什么态度？&ot;希戈勒夫人从一个餐柜抽屉里，翻出一枚系着纸签的门钥匙。&ot;他搬走时，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ot;她说，&ot;以防他把自己的钥匙丢了，或者锁在屋里，诸如此类的情况吧。他过去常说，要不是脑袋连在脖子上，他会把脑袋也弄丢的。你父亲在卖掉隔壁的房子时对我说，别担心，卡莉亚娜，我不会走远的。从我记事时起他就住在隔壁，可现在他觉得那房子太大了，需要换一所……&ot;希戈勒夫人一边说，一边领着查理走到路边，用她那辆栗色的旅行车带他驶过几条街，最终来到一所单层木屋前。

她打开前门，两人走了进去。

屋里的味道很熟悉。淡淡的甜味，仿佛上次有人使用厨房时，做了巧克力小甜饼，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屋里很热，希戈勒夫人把他领进一间很小的客厅，打开窗式空调。它发出了轰鸣，并开始摇晃，散播着湿漉漉的牧羊犬的气味，然后才把热空气移走了。

一张胖查理小时候就存在了的老沙发旁边堆着几摞书，周围有几张带镜框的照片。有一张黑白的，是胖查理妈妈年轻时照的：秀发盘在头顶，又黑又亮，身上穿着闪亮的裙子。旁边有张胖查理的照片，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站在一扇玻璃门边，所以一眼看去就像是有两个小小的胖查理，肩并肩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从照片里盯着你。

胖查理拿起书堆最上面的那本。这书说的是意大利建筑。

&ot;他对建筑感兴趣？&ot;

&ot;是的，很着迷。&ot;

&ot;这我倒不知道。&ot;

希戈勒夫人耸耸肩，抿了一口咖啡。

胖查理翻开书，看到第一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父亲的名字，又随手把书合上。

&ot;我从来不了解他，&ot;胖查理说，&ot;从没真正了解过。&ot;

&ot;他不是个容易被了解的人，&ot;希戈勒夫人说，&ot;我认识他大概有，嗯，差不多六十年？可我还是不了解他。&ot;

&ot;你肯定从他还是个小男孩时，就认识他了。&ot;

希戈勒夫人迟疑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用非常轻柔的声音说：&ot;我还是个小姑娘时，就认识他了。&ot;

胖查理感觉有必要换个话题，所以就指着照片里的母亲说：&ot;他这儿还有妈妈的照片。&ot;

希戈勒夫人嘬了口咖啡。&ot;他们在一艘船上照的，&ot;她说，&ot;那还是你出生之前。就是那种船，你可以在上面吃顿晚餐，然后他们就开上几海里，进入公海，开设赌局，然后再开回来。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些船。你妈妈说那是她第一次吃牛排。&ot;

胖查理试着想象自己的父母在他自己出生前该是个什么样子。

&ot;他一直都是个美男子，&ot;希戈勒夫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回忆说，&ot;从始至终。他的笑容能让女孩蜷起脚趾。而且他特别会穿衣服。所有女士都爱他。&ot;

胖查理发问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ot;你也……？&ot;

第13节：蜘蛛男孩（13）

&ot;你怎么能向受人尊敬的孀居老妇人问这种问题？&ot;她喝着咖啡。胖查理等待着答案。她说，&ot;我吻过他。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遇见你母亲之前。他特别特别会接吻。我希望他会打电话来，会再带我去跳舞，可结果他消失了。离开了有多少，一年？两年？等他回来时，我已经嫁给希戈勒先生了，他也带回了你妈妈。他是在某个小岛上遇到她的。&ot;

&ot;你失望吗？&ot;

&ot;我是已婚女人，&ot;又一口咖啡，&ot;再说你也没法恨他。甚至不能生他的气。而且他看着她的眼神--该死，如果他这样看我一眼，那我死也甘心了。在他们的婚礼上，我是你妈妈的伴娘，知道吗？&ot;

&ot;不知道。&ot;

空调开始吹进冷风，闻起来仍旧像湿漉漉的牧羊犬。

胖查理问：&ot;你觉得他们幸福吗？&ot;

&ot;一开始，&ot;她举起巨型的保温杯，似乎想要喝上一口，但又改变了主意。&ot;一开始是的。但就连你妈妈也不能拴他一辈子。他有很多事要做。你父亲，他可是个大忙人。&ot;

胖查理试图分辨希戈勒夫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他说不好，起码她没笑。

&ot;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说？在桥上钓鱼？在走廊玩多米诺骨牌？等待别人最终发明出卡拉ok？他可不忙。我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干过一天活儿。&ot;

&ot;你不该这么说你父亲！&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