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欣源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说:“欸不用管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自己跑丢了不成?魏栩学姐,你继续和方……”她话没说完,声音就在方明执的目光中渐渐小了下去。
方明执没说话,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冰冰地将葛欣源看着,似乎是在耐心地等她说完,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气场让四下的人都不由噤声。
葛欣源被他看得浑身发凉,委屈地拉了一下魏栩,魏栩朝她无声地摇摇头。
“这山我小时候常来,很熟悉附近。这里总共没多大,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去找他。”向成斌提起一盏灯炉,转身就要走。
“我去找他。”方明执的脸色已经全然不见任何笑意,去拿向成斌手里的灯炉。
向成斌却不肯放手,依旧笑眯眯地说:“这么多女孩子在这里,有方公子和心扬在这里守护她们会比较安心吧?”
方明执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显现出了罕见的侵略性:“我是解春潮的丈夫。”
向成斌却低声笑了:“哦?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方公子是魏小姐的爱人呢。”说完他略略一偏头,正看见魏栩含羞带怯地低头一笑,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方明执猛地拿过他手里的灯炉,四下长长短短的阴影都在灯光中晃动:“魏小姐,是我的客人。春潮,他是……”他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他是什么?”向成斌问,见方明执答不上来,他几乎是带着悲悯,松开了灯炉:“那你去找。”
其实解春潮离着他们根本就没多远,方明执沿着帐篷的方向走了几分钟就看见了解春潮的灯炉发出的暖色光芒。
他看着那个抱膝而坐的背影,很窄,却很温柔。除了解春潮略微卷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一跳一跳的,那背影简直就像一副安静的画。四周都是静谧的黑暗,只有解春潮像是一个温暖的光源,让寒冷中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春潮?”方明执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他一声。
那人却没反应。
方明执凑近了弯下腰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解春潮下巴抵在膝盖上,略略偏着头,微卷的纤长眼睫在眼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方明执从来没注意过解春潮的睫毛居然像是小孩子的一样又长又卷,忍不住伸手想要碰一碰,那睫毛就像是受惊的蝶翼一样微微颤了颤。
方明执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春潮,别在这里睡。”
解春潮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方明执,瞬间就清醒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让开一些:“哦,不好意思。”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只是想在这休息一会儿,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还麻烦你过来找我。”
方明执明明白白地看见了他那一让,向成斌的话就又在耳畔响起:“他是什么?”浑身的血一齐涌上了头顶,一种陌生的热意在脑海蔓延,他把地上的炉灯往解春潮怀里一塞,就把人从地上捞抱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回走。
事发突然,解春潮一反应过来脸就黑了:“方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方明执抱着他,并看不出一丝吃力,依旧走得十分稳健:“今天同行的人里头,有人质疑我俩的婚姻关系。”
解春潮恨不得掏掏自己的耳朵,弄清楚方明执声音里的那一丝委屈是不是自己听力不佳造成的。
但是转念一想解春潮又明白了,今天晚上方明执是要和魏栩睡一个帐篷的,于是啧啧有声地附和道:“也对,你今天要和魏小姐过夜的话,先表明一下忠于婚姻的立场,对你们两个的名声会比较好。”说完他又安慰方明执:“其实你不用很担心,霍云和心扬都不是乱说话的人,那个葛欣源一看就对魏栩忠心耿耿,不可能做出什么损害她的事。至于我,方公子大可放心,我对名声没什么执念,我也跟你说过,离婚的锅你大可以扣我头……”
“你说够了吗?”方明执眼睛笔直地看进黑暗里,俊朗的五官宛如石刻,他等不到解春潮回答,就又问了一遍:“说够没有?”
解春潮觉得自己如此善解人意,方明执的怒火简直师出无名,但是鉴于自己的安危还攥在方明执手里,万一方明执把他从山上扔下去,摔死他也只会被说成是山难。
解春潮爱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干巴巴地说:“说够了。”
剩下的几分钟路程中,两人都没再说话,四下只有方明执走过石砾的细碎摩擦声和两个人浅浅的呼吸。
“啊,他们回来了。”霍云先看见他们,招呼着其余的人。
魏栩小跑着凑过来:“明执为什么抱着春潮哥?春潮哥受伤了吗?”
解春潮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抬头看向方明执。
方明执已经恢复了平和的态度,一边抱着解春潮往帐篷走,一边解释:“没受伤,他只是累了。”
葛欣源这次没敢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嘁”了一声。
魏栩很有眼色地说:“春潮哥累了,我们就不点篝火了吧,今天观星的时间已经蛮长了,大家早点休息也挺好的。”她其实是想点篝火的,带着点希冀看向方明执,希望他说出否定的话来。
可是方明执把解春潮送进帐篷里才说:“冬天天干,点篝火的确比较危险,魏小姐想看篝火,以后我和童桦带着你去草原上看。”
明摆着被敷衍了,魏栩却也不是一般人物,反而露出十分欣喜的样子:“那明执可要说话算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