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鹊表面上散漫又难得正经,内里却是个温柔的人。
解春潮头一次觉得,重生或许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至少给了他一双更清晰的眼睛。
解春潮扣上安全带,冲着朱鹊笑了笑:“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吃饭?”
朱鹊却卖关子,娴熟地拽了一圈方向,一把把车开出停车位:“有好事儿跟你说。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解春潮的心还因为车里的暖意而软软的,团着身子在椅背上蹭了蹭,像是乖巧的猫:“你要还不饿的话,我们去我家里吃。”
朱鹊为解春潮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摸不着头脑,有些迷茫地说:“饿倒是也没多饿,但是潮妹儿你会做饭吗?”
说到做饭,解春潮腼腆中带着点得意:“有时候会。”
朱鹊虽然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解春潮说的“有时候会”到底是什
么意思,但还是依着他把车开到了解春潮家。
“诶呦,沙发拼上了?可以啊潮妹儿。”朱鹊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客厅中间完完整整的布沙发。
解春潮看了沙发一眼,也没瞒他:“方明执拼的。”
朱鹊的上浮出一些迟疑:“我还以为你是要和他分居。”
解春潮拉开冰箱:“你过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朱鹊探着头看进冰箱里,成打的鸡蛋旁边码着整整齐齐的蔬菜水果,一侧冰箱门上还放着牛奶和豆腐乳,看着挺有个过日子的样子的。
朱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解春潮会做饭,挺吃惊地低头看他:“小伙计你很可以呀!我点个厉害点的啊,胡萝卜丝炒鸡蛋行吗?你这还能做个青椒鸡肉丁,再焖个米饭,咱俩就够了。”朱鹊就是这点特别好,他明明也是出身名门,看着也像是个正经八百的纨绔,但相处起来却没多少铜臭味,还特别会捧朋友的场。
解春潮抿着嘴,被夸得有些开心,却还很沉稳地说:“保守菜系,我可以。”
朱鹊从冰箱里掏出一个苹果来洗了,自顾自地啃着,含含糊糊地说:“潮妹儿人美还贤惠,我要是个弯的绝对不便宜别人。”
解春潮正把洗干净的胡萝卜用吸水纸擦干净了,放在案板上,闲闲地接他的话:“就算你是弯的,我也不会喜欢你。”
苹果也堵不住朱鹊的嘴,他一边嚼着一边跟解春潮表白:“倒也是,我对你也不是……诶呦祖宗,切着你手!”朱鹊一把夺了解春潮手里的刀,心有余悸地看着案板上粗粗细细的胡萝卜丝,生怕从里头看见解春潮的一截儿手指头。
解春潮不满地瞪着他:“我都是这么切的,没切着过手。”
朱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都是?你还这么切过好几回?这么粗的胡萝卜丝,你能炒熟吗?”
解春潮把刀从朱鹊手里拿回来,笨拙地在案板上剁着:“有时候能。”
朱鹊想到解春潮先前说的那个“有时候会”,心里就是一哆嗦:“你就每天吃这个?我要告诉你哥!”
解春潮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小得意:“我觉得自己做饭挺好的,而且也不是光吃这个了。”
朱鹊简直不知道说他点什么好,心疼里又带着些好笑:“那你还吃什么了?”
说起这个来,解春潮的脸上就浮起来一丝笑:“我书吧里那个打工的小孩,记得吧?”
朱鹊略略回忆了一下:“是叫罗心扬,挺护着你的那个?”
解春潮点头,把鸡蛋在碗里打散了,加了点盐进去:“对,他妈妈做饭特别好吃。一开始他妈妈托他送了碗鸡汤给我,我就给他妈妈回了一封感谢信。结果后来他妈妈就经常让罗心扬带饭给我,说是家常菜吧,但是又和普通的家常菜不太一样。就……特别好吃。”
朱鹊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往锅里倒油,心不在焉地说:“我还说你这成天吃这些,怎么好像还稍微长了一点肉似的,脸上也看着好点了,过年那会儿你真吓坏我了,瘦得跟鬼似的。”
解春潮把油瓶子放回橱柜里,拧开火热锅:“你去洗一瓢米,放到电饭煲里,水加到第二根线上就行。”
朱鹊看他眉头拧着,严肃得跟做实验似的,也不敢打扰他,到一边淘米去了。
四五步就能迈开的小厨房里,俩大老爷们儿各忙活各的。等了半个多小时,桌子上终于摆上了饭。
除了朱鹊点的两个炒菜,解春潮还很用心地给朱鹊做了一道可乐鸡翅,这个菜比较容易好吃。
朱鹊看着桌子上三盘颜色不大吉利的菜,挺委婉地问解春潮:“潮妹儿,你不想出去吃的话,我们就叫个外卖,我知道有一家的红焖大虾,特别好吃真的。”
解春潮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熟了。”
朱鹊正打算再说什么,看解春潮把筷子放下了,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我们出去吃吗?”
“哦,不是。”解春潮打断朱鹊的痴心妄想:“这两天心扬妈妈给我送了很多小点心,今天下午吃了几个,现在就不太饿了。这顿饭主要是我做给你吃的,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朋友,想为你做点什么。”
朱鹊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说你这哪是要为我做点什么呀,你这是要把我做掉啊,但是看着解春潮那副眼巴巴等他尝尝的样子,无奈地捧起碗认命地吃了起来。
解春潮等他吃完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好吃吗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