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都是你,日?日?念!夜夜念!念得我?眼也迷了,心也慌了!”
正妃又如何?
仁山殿顶上金灿灿的日?头照着十来个院子,独他是高高在上的,妾侍们摸不着他的身?边儿,正妃也住在佛楼这头。
雨浓道,“罢哟,分明是那人时远时近,拿你当个猫儿雀儿,想起来兜搭两句,腻歪了就撂得远远儿的,拿捏的你丢了本心。”
英芙撑着妆台站起来,立足未稳,摇摇晃晃。
“他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
“是是是,都是奴婢不好?。”
雨浓一径与她分辨。
“当年忠王与鄂王的求亲帖子一块儿送到咱们家,忠王年长无功,家中庶子女众多,还有一个出身?亲贵的张孺人。鄂王可是干干净净的,身?后还站着太子。两相比较,自然是鄂王好?。后头太子妃亲自上门替鄂王求亲,拿了圣人赏赐鄂王母妃的重宝做聘礼,既有脸面又有诚意,你偏不肯。说就算太子继承了大统,鄂王也就是个闲散王爷。结果倒好?,白便宜了十六娘。奴婢听说,如今十六娘在鄂王府上说一不二,威风的很呢。哪如你这般委屈!”
“朝局大事,阿姐和二哥都看的比我?清楚,他们说太子储位不稳,我?为何要填进去?往后太子倒了霉,鄂王能有什么好?下场。”
雨浓笼着英芙轻轻哄劝。
“朝政之事,奴婢自然是不懂的。不过?奴婢却?知道,那日?说动了你的是薛王妃,原本你都要应下鄂王了,偏她同你说了半日?话,你就打定了主意非得嫁忠王。单论爵位身?份,忠王也不是不好?。可是你好?歹也是做一头婚事啊!他这个人,乍看起来,潇洒倜傥,温存体贴。可你和他亲近呢,他不冷不热的。你远着他,他不当回事。奴婢说句不中听的,他心思这样深沉,就算日?后侥幸有大造化,你能落得什么好?。”
英芙呆了半晌,见?左右无人,隔着杏子红的纱看出去,院中奴婢们也都被风骤带了出去,四周鸦没雀静的。
她低声道,“含光法师说我?天生命格高贵,或可母仪天下。”
“啊?”
雨浓惊得扬起眉毛直直盯着英芙。
她头先?还以为英芙是指望嫁个朝局上有??为的王爷,譬如当朝宰相李林甫也是出身?宗室,如今隐隐已有替代?张九龄之势。
万万没想到,不声不响的,英芙竟有这个心思。
她斟酌着用词,英芙已收了眼泪,拾起眉笔自行描画。她眉毛生的散淡,描过?后才显出山峰棱角,整张脸有了焦点。
“一国之母,有几个与帝王情深意笃的?不过?是并?肩相伴而已。譬如高宗与则天皇后,皇后替他料理政务,生育四个嫡子,内外系于一身?,何等辛苦。高宗日?常无事,竟与则天皇后守寡的妹妹勾搭上,后来连小姨子的女儿也收入后宫,一家子胡天胡地,将则天皇后的颜面置于何地?我?嫁了他,便没指望过?他一心一意。我?只恨,他连将我?视??幕僚、臣属,都不肯。”
“兴许,王爷并?没有野心呢?”
英芙冷笑。
“他若真的没有野心,为何对杨太夫人避之如讳,生怕纳了子佩叫圣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