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杜鸿渐笑了下。
“再过两三日,大军即可回到?朔方治所的灵武,到?时郭将军稍事?休整,便来平凉拜望太子,共商平叛大计。”
他音调一转,戏谑地笑了。
“或是?请太子亲笔写一封书信,请示圣人;或是?臣往返成都一趟,替大将军传话,或是?,圣人旨意已在途中?,不日即到??”
李玙微微闭了下眼,又睁开,平淡地摆了摆手。
“那倒不必,郭将军想要何等?旨意,孤都可以发。”
平凉郡是?个边陲小城,郡守早已逃窜,临时认命了李倓代替。库房中?无甚好物招待杜鸿渐,但红烛与美?酒还?是?应有?尽有?。
灼灼火光下,李玙侧影硬朗,自有?一股风吹雨打?都不怕的岿然坚定。
杜鸿渐将信将疑,对他处境窘迫却敢大放厥词的胆色有?点佩服,转念一想,传说中?马嵬坡那夜,李玙亲手把刀架上了圣人的脖颈。
如果当真,倒是?个狠角色。
“——啊,殿下今夜必是?喝多了,臣之罪过,不喝了不喝了,呵呵,这天?子诏书,岂能想如何就如何啊?除非……”
杜鸿渐舔了舔嘴唇。
“国玺已在殿下手中??”
“——哈哈哈!”
李玙放声大笑,笑得杜鸿渐不知所措,甚至下意识环顾四周,以为他铺排了鸿门宴,以笑声为号要做什么勾当,直到?看见那护卫着?李玙,须臾不曾离身的广平王李俶也跟着?笑,并没有?拔刀威吓的意思?,才稍微放下心。
“殿下,这,微臣不知,方才言语有?何可笑之处?”
李玙朗声道。
“每当改朝换代,传国玉玺都会几经流散,甚至再度现世时难辨真伪。譬如三国时,多地皆自称手持国玺,可代天?,行事?。孤记得杜郎官是?进士科出身,饱读诗书,难道不知国玺云云,只是?象征借口?,并非天?子权力之由来?”
“啊,是?……”
杜鸿渐额头冷汗顿起,勉强回应。
“但那是?一朝将尽,亡国之时嘛!如今虽有?叛军,但圣人威望高企,凌驾于……嗯,旁人之上,有?没有?国玺,差别还?是?很大的。”
“孤说有?,自然是?有?。”
李玙的声音得体平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两人正坐在龙池殿上,纵论今科的策论题目。
杜鸿渐却听得出他静水之下涌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