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消遣在下。”
仆固怀恩抹了把?脸上水渍,没?生气,口气甚至有几分亲昵。公主把?头点点,操一口夹生唐话,不紧不慢地回他。
“你?千里迢迢走来?鄂尔浑山谷,请求与我回纥结亲,我消遣你?又如何?”
不如何。
仆固怀恩心里腹诽。
他两个女儿十六七岁,虽非绝美,毕竟青春鲜妍,葛勒可汗却毫不动心,一挥手全甩给儿子,可见?已是自认衰老。又回纥人没?有朝廷,国民都是可汗奴隶,长公主在牙帐引逗□□使节,无?人出声?约束,反哄笑看?戏,可见?彼国男女杂处,并无?尊卑之别?,公主的权势兴许还强出那十多位王子。
两条相加,为?国事家事计,他舍得出女儿,也得舍出自己?……
不,就连奉旨同来?的宗室子李承采、副将石定?番也得舍出去,总之公主看?上谁,谁就得虚与委蛇一番。
“将军酒量不浅,”
公主眉梢吊得老高?,翘着一双天然赤足,笑吟吟在酒案上打拍子。她脚踝上的红丝绳缀满鲜红宝石,与脚趾蔻丹相映成趣,裙底风光甩甩荡荡,引得人遐想万千。
“不如我们打个赌,将军喝一口,回纥出一千人,如何?”
仆固怀恩顺着她修长的小腿把?席面看?了一遍。
李承采趴在桌上装睡,两手紧张地扣着躞蹀带上的小银刀,生怕可汗摔杯为?号大开杀戒,石定?番的铠甲和唐刀丢在远处,抱着舞女吃酒吃的忘乎所以,竟没?听?见?公主挑衅。
至于?可汗本人,花白的小脑袋垂在胸前,随着呼噜声?阵阵起?伏,睡得正香。可汗的长子二十七八岁,已经被封为?叶护,即回纥语中的王,当是可汗属意继位之人,看?起?来?颇健壮威武,却是不听?不看?不说话,提着酒壶自斟自饮。
旁的什么宰相,首领,将帅,十多位亲贵……歪的歪,倒的倒,全散了神,唯独公主双目灼灼,还在等他的纰漏。
仆固怀恩站起?来?,好像牧羊人淌过湍急河流那样,横穿过东倒西歪的回纥亲贵和舞女,撞开挡路的矮几,叮叮咣咣扎到公主眼前,双臂一张,大喇喇扑倒,压着她肩膀,摘了冠子扔在一旁,用蓬松的散发和粗硬的胡须在她胸口揉蹭。
“诶,诶诶——”
公主猝不及防,两手紧着推,“才说你?能喝就发疯。”
“喝酒太慢。”
仆固怀恩噗嗤笑出来?,越贴越近,顺着公主松软的胳膊往上碾磨。
“咱们来?痛快的!一万人,三万匹马,一晚上不够,陪你?三晚?”
他捏着公主的下颌角挑剔地左右转着对光看?。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拆了那破烂冠子,还算清秀。
“不过要叶护亲自领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