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我不尴尬
不知道是来例假碰了冷水,还是她这段时间的确累坏了,第二天叶颂就感觉到来大姨妈的威力。
妈呀,来势汹汹波澜壮阔不说,小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痛。叶颂跟车出去的时候,都没精力跟人说话了。
陶师傅不明所以,还笑着调侃了句顾钊:“顾博,你别老逮着小叶问个不停。你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估计在一脑门子的背书呢。”
叶颂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想想。”
顾钊一点儿也不肯放水,反而点头强调:“有压力是好事啊,有压力才能学进去,记得牢。”
救护车抵达目的地,叶颂一看到房子就头大。毫无疑问,上了年代的居民楼里头,压根就不会配备电梯这种附属物。
病人的情况倒谈不上多严重,痛风犯了。老头一直有痛风的毛病,按道理来说需要忌口,不能吃高嘌呤食物。结果老头儿昨天没忍住馋,跟老伙计干掉了一大盆龙虾,又吹掉了一箱子啤酒。
得,今天早上老头就爬不起来,痛的在床上打滚。
他儿子火气大的很,当着急救小组的面就骂了起来:“还吃吧,馋不死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懂事点,专门给人添麻烦。我不上班啊!”
老头被骂的抬不起头,只能嘟囔着为自己辩解:“我就吃了这一回,我多长时间没吃了?”
顾钊赶紧拎起心电图机跟药箱,开口问家属:“准备送哪个医院?我们早点动身,老爷子也少受点罪。”
怒气冲冲的儿子这才黑着脸搭话:“就送社区卫生院。忙都忙死了,哪个有空管他?”
急救小组都不吭声,坚决不参与人家的家务事,赶紧让老人下床。
下了床以后,老人的脚踝痛的不能碰地,当然没办法自己走,还得人抬着。
叶颂示意他儿子:“你过来搭把手,帮忙抬你爸爸。”
患者儿子满脸诧异:“怎么我抬啊?我打电话喊你们干什么的?你们这么多人呢。”
顾钊已经拎着药箱跟心电图机出门去了,他还得把楼梯口堆着的纸箱子清一清,省得挡路。
贺勇抬眼看叶颂,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倒霉的120新手医生只能咬咬牙,自己硬着头皮上。
陶师傅这回没跟上来,因为巷子口的小家伙对救护车蠢蠢欲动,他怕这群小兔崽子不晓得轻重,会砸了车窗户。
叶颂蹲下身,抬起老头儿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成了喷泉,汹涌澎湃得简直能够伴上一曲《万马奔腾》。
要是在平地上抬着人走也就算了,关键问题她还得跟贺勇一道将人挪下楼。
狭窄的楼梯压根就容不下担架,他们只能用软担架——一种有拉手但是没有金属支架的担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挪。站着的话太危险,贺勇在下面弯腰抬人,叶颂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点点往下移。
楼梯的气味难闻的要死,又闷又热。叶颂下楼的时候,汗水不停地往下滚,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视线模糊的够呛。她想起中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好像叫《在烈日和暴雨下》,说的是骆驼祥子大夏天拉黄包车差点儿没中暑倒在地上,后来又叫暴雨淋了场大病的事。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成了那个黄包车夫,旁边患者家属抄着手,只会不停地催促,连半点儿伸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好在老式居民楼有老式居民楼的特点,那就是高度有限,从4楼挪到楼下,叶颂半天站不起来,因为她真喘不过气了。
陶师傅过来接手,把人送上担架床,叶颂才扶着墙壁,颤巍巍地站起身。
老头的儿子跟在她身后下楼,胜是闲庭信步,额头上连滴汗都没出。这会儿他还嫌弃上了:“120招什么女医生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应该都招男的!”
叶颂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懒得理这种人。干啥啥不行,哔哔最在行,好像全宇宙都该围着他转一样。
倒是楼顶树荫下一个摘菜的老太太怼了那中年男人一句:“你有力气,你怎么不抬你爸爸啊。好意思哦,看着人家大夫忙上忙下,你倒成了没事人。”
叶颂在心里头偷笑,准备上救护车好好喘口气。结果她一抬脚,那中年男人又尖叫起来:“哎哟哟,晦气死了,脏死了,真恶心。”
叶颂因为下半身都是麻的,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直到这男的叫骂不休,她才下意识地低头看,顿时浑身的血都冲上了脑门子。
卫生巾,她的卫生巾掉了。沾了血迹的一片卫生棉落在地上,鲜艳又刺眼。
夏天裤子穿的少,她下面外头罩着的就是一件工作裤,应该是刚才往下挪病人的时候,卫生巾移位了,所以才从裤腿缝隙中掉了出来。
叶颂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不脏,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这个脏这个恶心这个不应该存在的话,人类早就灭亡了。月经羞耻荒谬而可笑。”
那男的瞪大眼睛:“晦气,血光之灾,老子倒八辈子血霉了。”
贺勇跟司机已经已经把病人运上救护车,听到动静和放下了医疗器械的顾钊一块儿伸出脑袋看。一时间,三个男同志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了。
还是那个择菜的老太太又开口教训起中年男人:“脏什么脏啊?没的这个,你妈怎么养的你?张口就来的东西。不要理他,小姑娘,你到我家来弄弄。真是的,一把年纪了,也是当长辈的人,活到哪哈去了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