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周,吉丽安虽无心观赏节目,但她还是开启电视机。现在,她的心已被今晚的新闻吸引了。她和尼亚里收看的虽不是同一电视台,但从节目中,她也首次看见了魔鬼塔。
&ldo;陆军和国民警卫队正在监视撤离。撤离的人们得到保证说,只要毒气浓度降至百分之零点零零五以下,七十二小时内使可脱离危险。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居民可在周末回家……当然,这对该地区的牲畜来说,也是个小小的福音。牧场主接到通知说,肉类的质量不会受影响。这意味着,还可得到&lso;美味&rso;牛排的订单……&rdo;
接着是商业广告。吉丽安往后转,对看自己的画。这些画面酷似刚才的电视镜头。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些炭笔草图上没有在高山树林上空巡视的&ldo;休伊&rdo;宣升飞机。
她在荧光屏前呆呆站着,直到电视开始播演好莱坞的节目,才振作一下,拿着衣物走入浴室,就象一位细心的修表工,慢条斯理地梳洗打扮一番,然后收拾行装离家外出。
她向上帝祷告,这次出行是为了寻找巴利。
尼亚里考虑自己已两天没合过眼,不该再这样熬下去了。他感到身体虚弱、但还是下定决心,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他非常需要被罗妮开走的汽车,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少睡觉也帮不了忙。他干脆去冲个淋浴,刮净胡子,这一着确实起作用,但次日早晨,那种虚假的健康感又消失了。
八时,他离家向市中心走去。
他自我安慰道:情况还不至于毫无希望吧!
他身上的钱包只有二十元,还找到罗妮为了防盗而藏在冰箱后面的二十元。此外,他怀着内疚的心情,连布雷德平时储存的四元多钱也拿走了。
八点二十分,他来到储蓄银行,从四十二元十七分存款中取出四十元。
九点,他来到商业银行,递给出纳员一张想取出一百元的支票,出纳员算过账后,又把支票退回给他。
&ldo;对不起,请到那边的借款处……&rdo;
尼亚里把支票撕得粉碎,大步踱出银行,自叹倒霉不已。随后,他看到街对面有家酒店。啊!有希望了。他兴高采烈地把碎纸片扔到空中。
酒店老板对他的态度是既客气,又怀疑,象是不愿接待他似的,但还是勉勉强强地用现金兑现了他的另一张支票。最后老板只抱怨了一句:&ldo;尼亚里先生,你还欠我二十元哩。&rdo;
尼亚里搭上915路公共汽车,于十一时到达辛辛那提。
他及时赶到机场,向订票员说明白己的困难。女订票员查找了两本目录、三张表格与主管人商量后,才给他订了一张直飞丹佛的机票,一张飞往夏延的联运票和一张航空支线的飞机票。这家航空公司好象叫凯奥蒂。她还给尼亚里在目的地预先租赁了一辆车子。
她似乎花了好一阵子才办好。尼亚里看到她的目光掠过他直盯着两个站在他身后几英尺远的警卫人员,心里使怀疑起来。
尼亚里把脸转向他们,不难看出,那两人正在考虑是否把他当作捣乱分子。
他们象所有的机场保安人员一样,受过各种识别乔装打扮的捣乱分子的训练。这些捣乱分子具有某些特征:穿戴某种服装,行为和谈吐流露出某种特定的方式。
尼亚里知道自己已被怀疑为&ldo;劫机者&rdo;或&ldo;恐怖分子&rdo;了,弄不好,将要被带去小房间盘问。
尼亚里转身走到行李保管处。&ldo;小姐,&rdo;他说:&ldo;劳驾给我照料一下东西,我马上就回来。&rdo;
尼亚里提起旅行箱,走进洗手间。两个警卫人员也跟在后,但没进去,他往脸上擦上肥皂沫和水,以快速的动作刮净胡子,换上一件靛蓝色衬衫,打上一条棕黑色领带,还认真地把头发梳整一番。
当他出来时,只有一个警卫人员还认出他。他们仍站在那里,注视着他走回寄存处,但谁也没再走过来。
尼亚里暗自思忖,改变一下形象并不难。钱的问题也好解决。他知道洗个澡、刮刮胡子,换上件干净的衣服,再戴上支付卡,人家便不会怀疑你的偿还能力了。
现在该处理辣手的事了。尼亚里向售票员要了个信封和几张纸,又在自动出售柜台买了枚邮票,然后找个位置坐下。但一时不知从何写起,只好在信封上磨磨蹭蹭地写下布诺德、托比和塞尔维娅的名字。他对这些名字看来有点陌生,因为从来没给他们写过信。
&ldo;亲爱的孩子们,我将要离开一些时候,假如我回来‐‐&rdo;
他眨了一下眼,把&ldo;假如&rdo;两字划掉,继续写道,&ldo;当我回来时,将把故事讲给你们听。现在,我只有这样做,我必须去寻找我的目标,此外没有别的办法。&rdo;
他的视线模糊了,泪水盈眶。布雷德说得对,他是个哭星。尼亚里看了看四周,没人在注意他,便擦了擦眼,继续写道:
&ldo;孩子要帮助妈妈。你们是可信赖的好孩子……&rdo;他停下来,心想,这些孩子比做爸爸的更可以信赖。
&ldo;我很快就会回家的‐‐&rdo;
尼亚里想,对孩子们说谎是不对的。他已经把他们搞得太难堪了,孩子们也许现在,也许不久就会恨他。因此,他应尽量解释清楚,自己太对不起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