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那天是个阴天,天空沉沉地坠着,压在通明山上,气氛凝重又压抑。
奚呦一身黑色的素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后,邓毅父母哽咽悲痛的哭泣声从前方断断续续地传来,她近乎麻木地走着葬礼流程。
结束后,奚呦站在通明山的半山腰上,身后,是长眠于此的灵魂,身前,是未知险峻的山路。她给江沛川打了电话,很平静地告诉他:“我接受你的提议,我们订婚吧。”
江沛川说好,然后用很温柔的声音安抚似地说:“奚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好好休息。”
奚呦回答了一声好,隔了几秒,补充道:“谢谢。”
江沛川说:“不用这么客气,奚呦,希望将来的日子,我们能合作愉快。”
奚呦:“嗯。”
两人之间和谐的达成了约定,奚呦也没有再管剩下的事情,她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
周晓年找上门来的时候,奚呦正躺在沙发上看一部很老的片子,有名的催泪片,已经播放到了全篇的高潮部分,可她的内心依旧没有多大的波澜,平静得不太正常。
奚呦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可太多的事情忽然在同一刻爆发,不管她愿不愿意,统统变成冰凉的利刃刺向她,她毫无防备,刀刀命中。
第一刀的痛感还没有消失,第二刀又紧接而来,一刀一刀刺下来,有血有肉的活人也成了一具麻木的□□。
所以她把自己关起来,悄无声息地舔舐伤口,消化情绪,再将刺向她的刀,一把一把慢慢□□丢掉。
屋里没有开窗,遮光窗帘也拉得密实,外面青天白日,里头却昏暗沉闷。
周晓年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奚呦,进门时,她愣了半晌,直到电影结束,片尾舒缓的音乐响起时,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
白光瞬间涌进来,客厅亮堂了起来,驱散了一室的阴郁晦暗。
周晓年站在窗前,转身看向她,说:“你和沛川订婚的日子已经选好了,就在三天后。”
“嗯。”眼睛适应了光线,奚呦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她坐在光里,皮肤白得吓人,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晰地看见皮肤下的青紫色交错的血管。
静坐了几分钟,她又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周晓年,一杯自己喝了。
“爸爸怎么样了?”她坐下时问道。
“沛川联系了肝癌方面的专家,给你爸爸看过后,说可以治疗。”说到奚凯荣,周晓年语气轻松了些,她告诉奚呦,“你爸爸也同意了,虽然治疗辛苦,但希望很大。”
“嗯。”奚呦点点头,眼眸半垂着,盯着手里的空杯子,又问,“一品居呢?”
周晓年朝她走了几步,坐到沙发旁边的椅子上,说:“已经重新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