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使团抵达圣彼得堡之后,暂时休息几天。沙皇尼古拉二世也没有立刻召见大周使团。这固然是因为沙皇尼古拉二世正在为俄国广大农村的**而烦恼,俄国外交大臣前去柏林参加会议,没在圣彼得堡也是原因之一。
眼瞅着日子就要到了12月2日,陈韶实在是耐不住等待,索性和几名使团的成员前往皇庄参观。
虽然未婚妻全家已经到了圣彼得堡,但是陈韶此时也知道不适合在此时与未婚妻卿卿我我的。只要等摩洛哥会议结束,局面抵顶,陈韶也正式结婚。就可以不用考虑着避嫌。
此行的人中也就陈韶一个没结婚,使团成员们拿陈韶结婚的事情开玩笑。大家说着结婚之后的笑话,弄得陈韶只能陪着干笑。
“我说少将,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在乡下举办婚宴,那是真的开了三天席。整整三天!”
这话引发了其他人的惊叹,“这排场真大啊!”
操着山东口音的户部农业专家几乎要顿足捶胸,“要是光给我老岳父装门面,我出钱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可装门面,为啥要把我牵出来给每一桌敬酒呢!我们山东就这个毛病。进城的被种地的看不起,种地的被当官的看不起,山东县里的官被府里面的官看不起。山东本地官又被去了京城的看不起。我在山东祭祖,得跪第一排,比我爹都靠前两排。”
陈韶是经历过几万人,十万人的大场面,虽然搞不清楚这位大哥是自夸还是埋怨,不过大哥的描述的确令陈韶有些毛骨悚然。三天的宴席比打三天仗可怕多了。
聊着笑着,大家普遍认为,在俄国找个教堂一结婚。回国之后开一席,大家吃吃喝喝就完事。简直是完美。
若是正常的局面,婚礼上被溜几天,已经精疲力竭。再被逼着喝酒,简直是噩梦。
大周使团讨论着陈韶婚宴的噩梦,威廉二世觉得自己正身处噩梦之中。此时威廉二世已经结婚,德国也不接受一夫多妻的合法婚姻,婚礼的噩梦自然不会打扰他。
从会场报告回来的消息中,各国外交使者就摩洛哥问题正在投票。
从不久前,消息就接连不断的传回。听到各国都表态,认为法国在某大国支持下吞并摩洛哥的行动破坏了列强之间的信任,德国召开摩洛哥问题会议,是一种很好的事情。威廉二世感觉非常期待。他并没有注意到,外交部的高官已经变了脸色。
等威廉二世开始脸色大变的时候,各国外交代表在抨击了法国的私自行动后,纷纷表示法国的私自行动是错的,但是法国对摩洛哥的行动不是不能‘理解’。
威廉二世的目光扫过外交部的高官们,高官们的脸色难看至极,别开脸,不和威廉二世目光接触。
就在此时,最后的消息传来。威廉二世打开纸一看,就见纸上是潦草的手写内容,“由于英、俄支持法国,会议结束时签订了有利于法国的条约。承认摩洛哥独立,但又承认法国和西班牙对摩洛哥的警察控制权。”
看到连西班牙都在这次的事情里面捞到了一点好处,威廉二世只觉得血液直冲脑门。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让威廉二世生出下令进攻法国的强烈冲动。
然而一种情绪却阻碍了威廉二世下达这样的命令,过了好几秒后威廉二世才发觉那是强烈的羞耻。
德国外交部的高官就见威廉二世的脸先是变红,很快就变得苍白。德国皇帝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
目送威廉二世离开,官员们互相对视,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此时的局面。
感到迷糊的不仅是德国外交部的官员。参加的会议的法国代表抬头向天,也不知道是在感谢谁。英国代表面色冷漠,并没有因为自己对法国的支持带来的结果感到惊喜。
俄国代表一脸懵圈。必须的说,德国佬看不起人的作风的确引发了俄国的不满。能让德国吃瘪,俄国代表也不能说不高兴。但是俄国代表并没有想到欧美各国的态度竟然如此一致。
摸了摸胸口,却没摸到酒壶之类的东西。俄国代表觉得口干舌燥,很想找口伏特加润润喉咙。可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俄国代表并不认为德国会摆开宴席,请大家胡吃海塞一番。
此时德国代表们站起身离场,背影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俄国代表心中生出些不安的感觉。
德国人看不起,所以格外在乎面子。这样的局面下,天知道那个好大喜功的威廉二世会不会陷入疯狂。
西班牙代表很想高兴,又着实高兴不起来。在法德这两个欧洲大国中,西班牙本就不该有什么存在感。然而!然而!西班牙竟然获得了与法国一样的警察权。
如果是对别的国家,获得如此外交成功西班牙代表回到马德里,是要享受夹道欢迎的待遇。
但这可是法德矛盾。西班牙代表索性站起身就走。他想赶紧回国,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美国代表左看右看,也不明白美国的态度怎么就和英法的态度如此一致了。
此行之前,美国国务卿的外交助理们都认为,美国的态度在此次会议中根本不重要。所以美国能够拿出一个看着合理,尽量不得罪人的态度就足够。
虽然美国国内的确有摩洛哥移民,摩洛哥王国也是世界各国第一个承认美国独立的国家。美国对摩洛哥也一直有点好感。但是这么多年来摩洛哥并没有靠自己谋取独立,也没有与美国全面合作。
那么欧洲的争端就让欧洲佬去争斗。美国觉得自己对摩洛哥仁至义尽。没理由单独跳出来为摩洛哥撑腰。
要是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美国代表那是一定要站在摩洛哥的立场上为摩洛哥说几句话。倒不是真的为了摩洛哥,而是为了让德国的面子不会丢的这么厉害。
但事情至此,美国代表也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也起身离开会场,准备给国内发报。
到底怎么写呢?美国代表脑子里有些混乱。
正因为非利益攸关方都没有刻意偏袒法国或者德国。法德之外的国家中,英国坚定支持法国,俄国有限支持法国。局面就仿佛设计好的那样,法国反倒在这场讨论摩洛哥事务的国际会议上赢了德国,还赢得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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