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两手空空去见的宋雨?带了多少钱?&rdo;
&ldo;钱都汇给家里了。只有一张公交卡,还有些零钱。&rdo;
&ldo;现金呢?&rdo;
&ldo;怕火车上被人偷,没敢带在身上。&rdo;
文卿想起证据里有一个避孕套,里面装着朱光尘的□,&ldo;避孕套是谁的?&rdo;
&ldo;宋雨下去买的。&rdo;朱光尘不知道文卿想做什么,只是一五一十的回答,这是这几天养成的良好习惯,&ldo;本来说是见见,但是我们……她怕怀孕,就下楼买了这个。然后我们‐‐&rdo;
说到这里,朱光尘突然打住了。猛地睁大了浮肿的眼睛,大声说:&ldo;她是自愿的!文律师,我冤枉,我没有强奸她!宋雨她是自愿的!&rdo;
文卿走出看守所,心惊胆战。怎么办?辩,还是不辩?
两人做完爱发生了口角,激动之下宋雨说要告朱光尘强奸,朱光尘失手捂死了宋雨。充其量,是过失致人死亡。文卿觉得,他根本没有杀人的主观意愿,连过失杀人都重了。可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辩护,朱光尘可能就不是死罪了,也许无期,也许死缓……
这是每个律师都曾经梦想过的戏剧性案子。她想起了宋沙,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不是英雄,甚至连狗熊都算不上。
辩,还是不辩?这是个问题。
照例,这个问题要交给严律师。有他在,自己不需要担心。文卿轻轻的松了口气,虽然很鸵鸟,但是至少现在安心了。
胸口砰砰跳的厉害,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凉凉的,指甲盖泛着淡青色……
她,恐惧。
赶到公司已经三点多了,距离约好回见米倍明的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文卿打开邮箱,看了看今天的工作内容,还有很多文档工作没有做,估计又要加班了。&ldo;!&rdo;是紧急标示,标注在文档前通常表明是第二天就要结果的。但是很多人为了自己方便,把不那么紧急的东西也标出来,就为了给自己多找些时间。可是这样,却害苦了文卿。那阵子她做到发疯,中午的时候突然嚎啕大哭,好像发了神经。终于有人良心大发,不再逼人太甚。虽然还有不自觉的,但是毕竟好了一些。文卿也就不再多说。
她为人向来如此,不懂拒绝。被人欺负狠了,便要自虐或突然失控,变成和平日迥异的人。明知不好,但也没有办法。
很快,前台路亚的内线,说有人要见她。那人自称米倍明。
到了会议室,文卿看见等在里面的有两个人‐‐
米倍明和他身边跟着的女人。说是秘书,可是举手投足都不像。搭眼一看,文卿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米倍明妻子的长相和眼前两人的举止,分明讲着和那些证据相反的故事,但是她只是米倍明的代理人,不需要去证明证据的虚假,或者说,这个案子里,她只是喉舌。事情都做好了,词都编好了,就算有漏洞,也与她五官。
&ldo;如果她同意和解,我可以再多给她一百万。&rdo;米倍明讲完自己的要求,突然加了一句,但是没有任何解释。
这事儿很重要,文卿有些纳闷,早干嘛去了?
旁边的女子也有些吃惊,但她的反应更激烈,直接喊了起来:&ldo;不行,一分也不留!她那么侮辱我,凭什么给她留?我没让她一分不剩就不错了。再说了,她要把你的钱转给别的男人,你就这么喜欢买着绿帽子戴?&rdo;
文卿知道她说的,是赵丽被指向自己的情夫转移财产的事情。
米倍明皱起眉头,赵丽犯了两个大忌。一是家丑外扬,二是□裸说出米倍明戴绿帽的事儿。文卿垂下眼,看文件和当面说是两种感觉,她只能尽量降低米倍明的敏感度。脑门上明明觉得有两道探光柱she过来,文卿装作没听见亦没看见的样子,低头研究文件。
也许他们的战争持续了很久,以至于美女都忘了察言观色,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愿速战速决。
眼角的余光瞥见米倍明摆了下手,文卿才装作倏然惊醒的样子,确认道:&ldo;米先生,到底……&rdo;
&ldo;不让不让!&rdo;米倍明极不耐烦,不想再继续话题。
旁边的女子心愿已足,恢复了猫儿般的慵懒,轻笑一声说:&ldo;口气好点儿,人家文律师还年轻呢!&rdo;
&ldo;那就是不让了。&rdo;文卿不想让那女子在自己的地盘发嗲,公事公办的说,&ldo;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到时候再有分歧,就耽误事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准备一下,有什么进展再联络。这两天我会尽快把申请书递过去。&rdo;文卿把资料放进夹子里,准备结束。
送到门口,米倍明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那女子好像刚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名片夹,掏出一张名片:&ldo;这是我的新名片,请笑纳。&rdo;
文卿礼貌的收下,来时已经递过名片,职位秘书,姓名裴融。电梯门关上,面前空无一人时,文卿看了看新名片,姓名一样,职位:董事兼副总经理。
文卿刚把米倍明和裴融送进电梯,另一部电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大嫂,文卿心里&ldo;咯噔&rdo;一下‐‐米倍明的妻子赵丽。
她看过赵丽的照片,本人和照片相比差距不大。上下一打量,文卿的视线落在赵丽拎着的黑色塑料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