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外国教授?那他说话,你们听得懂哦?”干妈一边吃定胜糕,一边听我说培训的事。
“有翻译的。”我说。
崔崖从桌上抓了把开心果,边抛着玩边吃,“干嘛这么实诚,你不应该说你也是考过托福的人?英语什么的,小case了。”
“对哦,”干妈一拍掌,像是想起什么,“我记得露露以前是不是还想出国念大学来着?”
我笑容凝固。
“她啊,三分钟热度,谁知道怎么想的,从小那么恋家一个人,连家务都不会干,军训离家两天就打电话哭哭啼啼。居然和我说想出国。我说,行啊,你去,爸妈没意见,”老妈翘着二郎腿,“结果后来又不提这茬了。害,从小就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崔崖这个时候一定被我戳出了千百个窟窿。
“我真不是故意的,”饭后,长辈们去搓麻将了,崔崖举起双手过来投降,“就想调侃你一句而已,谁知道我妈会突然提出国。”
他这个人,虽然谈不上多着调,但也肯定不会故意往人心窝子上戳刀的,我早就没往心里去,叹了口气,“知道。”
崔崖“啧”了声,“看你这提不起劲的样子,又想起李清桉了?”
是啊,毕竟,我那时想出国,就是因为李清桉来着。他这个人有理想,有抱负,早有打算去美国藤校医学院本硕博连读的。
当初,还拿这个理由拒绝过我。
我年轻莽撞,脑门一热,“这有什么,我和你一起出去念大学啊。”
他一愣。
窗外有风吹过,哗啦啦绿树摇曳,从少年清澈的瞳孔里,我看见了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忱。
我扬了扬眉,很得意地说,“李清桉,你不要低估我对你的喜欢了。”
那个时候,我真是这么想的,哪怕上不了同一所学校,申请其他的也好啊。而且,不光是为了谈恋爱,也出去见见世面嘛。
可是,我没想到,备考托福居然那么累。
从小到大,我都是很懒散的那种人,做什么事都佛系又慢吞吞。爸妈对我也没什么要求,常和我说,快乐就好,反正家里有钱。
所以我一直很快乐,从不为他人的优秀而自怨自艾,哪怕念高中,也是掐准最后一刻起床,晃晃悠悠,踩着迟到铃去上学的。
封闭培训班的作息表像一记棒槌,直接把我打懵了。
饶是知道不会太轻松,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集-中-营一样的生活、天书一样的听力题、记不住的单词、怎么也弄不懂的语法,都让我觉得与从前的生活格格不入。
我分外怀念放学以后和崔崖他们吃烧烤、肆意玩闹的日子。
打电话时,我和爸妈开玩笑,把过去偷的懒全都补回来了。
“不过,你们在干嘛呢?听起来好像很忙。”我抱着书,借路灯光往楼上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