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飞快地出了会计室,回到宿舍,取了纸和笔,开始给家里写信,走的那天,江父还说,让她在乡下再待一段时间,太早被调回来,会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说他女儿吃不了苦,靠他的关系回的城,那话就太难听了,所以他想让女儿在那边待个一两年,江父就托人找个杂志社的缺,把她调回城里。
回城,那是迟早的事儿,但是,她可不能再等一两年了,她现在马上就想回城,耽搁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她才不管别人的眼光,爱说就说,他们就嘴上说说,他们自己的子女哪个像江父江母那么实在给真送到北边了。
她摊开纸,想了想,就在纸“唰唰唰”写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吴支书,这两天是坐立难安,吓了个够呛,不过如此心惊胆颤了半个月后,仍然无事发生,他才松了口气,好在他之前忌讳李援朝没软肋,上无父母下无妻儿,真如李援朝说的,他吴支书就是个瓷器,顾忌得多,而他李援朝就是那瓦缸,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吴书记还真不敢把这个人惹急了,所以除了隐晦地诬陷他和江露两人乱搞男女关系外,他还没来得及做手脚。
……
混乱的两国边境,五日后,边境军部突然派去了一群特战兵,从天而降,将入境列车的所有人员,违规物品全部缴械,当场收缴了大量的枪支刀具,避免了一场还没有起硝烟,就已经结束了的一起边境特大犯罪刑事案件。
随后,郑家书房的桌上放了厚厚的一叠档案。
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郑中辉,郑首长敲着桌面上的档案,皱紧了眉下了决定。
“参军!”
“不行!”
郑家二楼,房间里传来了张娜斩钉截铁的声音,“郑中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儿子,我要把他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安全全地留在s市,哪里也不去,你想让他去军队,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军队危险你不知道吗?你还要把儿子送进去,难道你失去十几年的儿子,还想再失去一次吗?他可是你失而复得,唯一的儿子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张娜!”郑中辉严肃道:“你冷静点,我也不想送他走,但你也看了他这些年在昌河的档案,他的所作所为,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必须要严厉纠正,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酿成了无法挽回的过错,如果不是我让人查了他这些年的行踪,那中鄂两国交界的特大抢劫案,你儿子就可能参与其中!他这些年的思想行为已偏离正轨,他必须去军队中接受改造。”下句话郑中辉没说,如果不是他心里舍不得,他这个丢了十几年的儿子,就单是这些年的投机倒把,已经能够进局子一辈子了,是他这个父亲替他遮掩起来,幸好只是投机倒把的罪名,若真的参与了抢劫杀人案,他就算是首长,也保不了他。
一切幸亏发现的早,而且是他这个做父亲先发现了,并且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让自己手下最信得过的部队去围剿,也幸亏他让人把所有参与者中接触过儿子的人,亲自关押全部封口,没有留下隐患。
张娜之前询问许久,认出了儿子,留下的是喜极而泣的泪,现在面对丈夫的绝情,是愤怒至极的泪:“放屁,郑中辉,我儿子为什么会做错事,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当年,你急着调回首都,儿子病得快不行了,你都不肯停下来带儿子去看病,还让你部队里的表兄带着清河脱离队伍,去昌河卫生院,还不让我跟着,说我一路水土不服跟着也是添麻烦,结果呢!”
张娜哀痛欲绝,“到了首都,一个多月你那个表兄才回来,说清河病重,已经不在了,尸体带不回来,被葬在了昌河……”
她愤怒地笑了两声,“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憨厚老实的人,居然在骗我们,清河根本没有死,他根本没有死!是你那个好表兄,把清河弄丢了,没办法向我们交待,才回来说清河死了,他骗得我好苦,骗得我流了多少泪,郑中辉!都是你的好表兄干的!都是你们家的人,更过份的是,他死了,还把他的儿子送给我们养,还说过继给我们?就让我们把佑平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弄丢了我的儿子,还要我们给他养儿子,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一手好算计啊!”
郑中辉看着娇妻痛哭满面,他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当年,首都军部一声令下,三军会师,时间本来就很紧张,要连夜行军才能到达首都,他哪有时间给儿子看病,妻子因为儿子的病,也急得头晕,他不得不把儿子交给跟他参军入营的表兄,让表兄带着外甥佑平去昌河的卫生所,妻子也在他的劝说下不得不答应了。
可他也不知道表兄是怎么将清河弄丢的,回来又为什么告诉他们清河病死,这个表兄憨厚、实在,和他们感情都很好,他一路提拔他,平时对清河像父子,比他和儿子还要亲密,他和他的妻子都没有怀疑他的话,当时他的表兄悲痛欲绝,跪在他们面前,哭得比他们还难过伤心。
几年后,他因内疚病逝,病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跟妻子张娜忏悔,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两人,他知道,张娜身体不好,不能再生了,就把自己儿子给他们,让他儿子替他们养老,送终。
否则以他妻子的性格,绝对不会给人养儿子,他清楚,他这个表兄也承受了莫大的良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