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真正受打击的,是季扬天兄弟的言辞。兄弟尚且如此,那在季扬天本人眼里,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外貌没有多好,但要按着他直面,还是真的让他难受了。
苏郁略略垂眼,看着这个oga。
林缈。
他记得这个名字。
他对这个人印象其实不好。
沉默寡言,成绩一般,站不直,学校集体活动从来不积极,走路爱贴墙根,像块软塌塌的橡皮泥。
……但今早校门口的排查里,最后四五个没能排除“嫌疑”的oga里,他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苏郁偶然经过,会推门救他的原因。
可是,这么土气、平凡、懦弱的oga,会是巷子外果断用解溶剂引发发|情、靠信息素帮他的那个人吗?
苏郁想到刚才天台上的情形,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你这种蠢办法没用,总有你赶不过去的地方,季扬天想谈总能谈。你必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林缈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
误会他是特意赶过去阻止季扬天的。
他很想说,第一,我不是蠢,我那叫倒霉。
但对他来说,隔空打一篇小作文的难度远远低于面对面说一句话。他憋了半天,到底没有说出来。
憋的过程中他还顺便想出了第二:你知道聪明办法,你教我啊?
林缈心里忽然一动。
“你知不知道一个传闻……苏郁家破产了。”他还记得陆缁行神秘兮兮揽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喷出的热气,“……父母公司破产都跑国外去了,暑假还有人看见他打工还债,要是真的,那他简直就是现成送上门来、任你摧折的高岭之花!”
“你……”林缈仰头看向苏郁,轻声说。
日光下,苏郁浓密的眼梢微微淬着光。
“什么?”
“……”
一直到教导主任开始喊人,苏郁该去教学楼下抓迟到混子一体机了,林缈也没好意思问出那句:“你家到底破产没?缺钱不?”
明望高二的下午要上四节课,17:30放学。
苏郁有学生会工作在身,一向走得晚,离开校门时他看了眼手机,18点整。
学校门口喇叭里悠悠扬扬放着《回家》,苏郁个子极高挑,最大的xl校服在他身上又显得单薄,外套衣角在风里飞卷,低头看屏幕的俊秀侧影宛如一幅工笔画。
林缈也蛮希望他最好就跟画中人一样,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