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缈回头,看见沈清站在阁楼门口,扶着门框,沉默地看向他。
“我不会告诉妈。”“你喜欢他吗?”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
林缈蹲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头也不抬,把那些薄脆的纸张小心翼翼收起来,又问了一遍:“沈教授对你好吗?你喜欢他吗?”
沈清沉默片刻后,回答:“……很好。”
“他是个很好的人。”
“但他说怕我将来伤心,从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我一度觉得,是你抢走了我爸爸妈妈的爱,等我回家了以后再抢回来,这很公平。”
林缈低声说:“原来如此。”
沈清跪在他身边,也试图用手指去碰那些散落的纸张。他说不出口的是,他越长大越明白,那些对他来说是公平,但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林缈来说、是残忍。
林缈在沈清碰到信纸之前,抢先一步把它拾了起来,装进他带来的文件夹里。沈清的手扑了个空,停滞在半空。
林缈知道沈清那些没出口的话,但对这个“哥哥”,他感情一向复杂,干脆也就不说了。他带上文件准备离开,手刚放到门锁上,忽然听见沈清在背后说:“最近国外不太平,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吱呀。门已经被林缈拨开半扇,他手上微微停顿一下,随即径直走了出去。
一周后,南城机场。
池雅薇眼睛定定望向行李箱,舌尖舔着牙床,林父一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薇薇,薇薇,薇薇!”
池雅薇猝然反应过来,手上一抖,骂道:“号什么丧,我听见了!”
林父道:“缈缈发短信来了,说他十分钟以后就到。”
池雅薇紧张又兴奋,连下颚都在微微颤抖,她视线盯紧了机场入口,眼底跳跃着细弱的火焰。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沈书桥的最后时刻。
明明已经回光返照了,他偏偏不识相,非要当着靳德庸的面,死死扯住她的衣角,恳求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只差一点她就能瞒天过海,当然不能在这时候心软:她走出去,算着时间领沈清进来,推到病床面前——看,你的孩子。
那时沈书桥已经说不出话,只有绝望的眼光停留在他眼底,而后一点点熄灭。
靳德庸把沈书桥当最好的朋友,如果是其他人,他早把孩子夺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养了,唯独这次他看沈清亲近她、濡慕她,思虑再三,最后才把孩子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