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脸上染起了红晕,眼神却藏着他不该有的成熟,沉默片刻后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让他改变,他不应该只为了我们而活着。”
闫筱手肘靠在沙发背上,托着下巴,观察着这个早熟的少年,突然眯着眼睛问:“我能跟你说一个秘密吗?”
端端有些意外地看着闫筱。
“其实我是要找他算账的。”
“他欠了你什么?”
闫筱脸色凝重下来,认真说:“欠了我2900块钱。”
端端浅浅笑了起来,闫筱也突兀地大笑着。
“他不是那种会亏欠别人的人。”端端慢慢收起笑容,略微低着头,“他只会让你觉得亏欠他很多。”
“我也能跟你说一个秘密吗?”端端转而又问。
闫筱饶有兴致地嗯了一声。
“他不是我舅舅。不是我亲舅舅。”
闫筱仍保持着那个随意的姿势,眼神却死死盯着端端,她感觉似乎所有喝下去的酒精瞬间蒸发掉了,她醉意全无,甚至清醒到打了一个寒颤。
而那个脸庞红涩的少年抿了抿唇,随即又说:“我妈妈姓林,我随她姓。我查过,季白深只是她的同学。”
“你妈妈叫什么?”闫筱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僵硬。
“林澜。”
闫筱第一次为自己紊乱的童年记忆而无比愤恨,从夜总会离开后,送回端端,直至回到家里,闫筱用尽各种办法去回忆“林澜”这个名字,都找不到丝毫踪迹。
曾经她以为通过紊乱的记忆来像拼图一样将过去一块块还原是件趣事,如今却倍感烦躁,让她失去了耐心。
闫筱在她空旷的大房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直至第二天清晨,直至第二天晚上,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醒来时,一束阳光从不透光的窗帘缝隙中直射到她面前,她看着阳光下飞舞着的小小尘埃,蓦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闫筱在心底痒痒地叨念着。
四天后的一个阴雨天,陆铭把《山鬼》案的所有同事叫到那条没有监控的小路,案子找到了突破性线索,佟鑫撒了谎,他在这条路上下过车。
这条路两旁的平房早就被划分为拆迁范围,但因为政府规划原因,一直没动工,原来的一些居民就一直住下来,后来又来了些谋生的外地人,久而久之,形成了独立的闭塞环境。警方也是经过深入调查才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大大小小藏了七八个违法经营的小型赌场。
第七组联合刑侦支队进行了一起清扫行动,端了所有赌场,又一一查问,问出来有人在案发当天看到佟鑫下车去了其中一件赌场。但佟鑫不是去赌博,而是去还赌债,准确说,他是替父亲换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