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定会赢的!”小妹挥舞着粉嫩的拳头,给哥哥们打气道:“因为你们有我这么厉害的校正大人!”“切……”众人笑倒。~~~~~~~~~~~~~~~~~~~~~~~~~~~~~~~~~~~~再一声锣响,下半筹开始了。陈恪他们果然放慢了节奏,好容易一脚高球,还总是踢到网上,弹回来继续倒球,弄得对方半天摸不到球……这时候也没有消极比赛一说,只有下三班的学生大喝倒彩。倒来倒去,冷不丁一脚洞穿了风流眼,下三班才抢过球权,黑五郎一脚怒射还以眼色,上三班接下来,又不紧不慢的磨蹭起来。喝倒彩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对方球员也开始聒噪了,陈恪才朝宋端平递个颜色,传球过去。宋端平心领神会,迎球就是一脚撩射,那皮球划过球门飞到程之元头上。程之元早就等得不耐烦,见好容易来了球,忙摆足了架势,一招蝎子摆尾,将球卸下来,顺势传给底角的队友,那球员当时就傻了,心说,你咋越传越远啊这让我怎么给球头?“传回来!”只听程之元大喝一声,那球员想也没想,便将球用胸部顶了回去“呔!”程之元大喝一声,腾空而起、侧身卧射,一脚将皮球踢出道又平又快的弧线,洞穿风流眼!“嗷……”看到如此精彩的进球,早就憋坏了的下三班观众,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程之元也没想到这球能进,顿时大喜过望,从地上鱼跃而起,双手高举,接受众人的道贺,像已经获胜似的。这天外飞仙般的一球,对上三班的打击非小,竟连球都没接住。队员们面面相觑:‘怎么办,碰上这家伙状态如火了?’“他是蒙的。”陈恪跑过去捡起球,拍着每个人的肩膀道:“不要动摇,他要是状态一直这么好,咱们就认了。”对方重新开球,黑五郎又进一个,反超了比分。这下上三班也没别的想法了,就是解球、倒球、机会好就射门,机会不好就踢到对方散立头上。一时间,程之元成了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只见他使出十八般武艺,用脚、用头、用膝、用腹,每次触球都力求优美,每次出球则尽可能远离五郎……少女与字典晚饭后,陈恪房间内笑声阵阵。二郎准备参加下届科举,这时节正与大郎他们到处游历,以文会友、增长见识,因此这间房就他一个人住。不过他也难以落得清静,每晚上苏轼和宋端平都会来聒噪好一会儿,才会各自回房温书。这会儿,苏轼坐在他特制的安乐椅上,惬意的摇来晃去,宋端平则霸占了他的座位,把他赶到二郎的椅子上。苏辙和四郎也在,他俩就老实很多,坐在桌边的墩子上,小口呷着茶,听几个大嘴巴的家伙高谈阔论。苏轼与陈恪一样,都不喜欢腻腻的茶,他俩加上宋端平,喝的是自酿的橘酒……比黄娇更有酒味,关键是没那么甜。今天,他们讨论的是近日所习的课程……经过在书院四年的学习,他们已经度过依葫芦画瓢的阶段,开始要确定自己的文风了。虽然老师王方强烈提倡古文、反对时文。但他们已经不是人云亦云的小孩子,而有自己的思想的判断了。“山长反对时文,强调古文的态度鲜明。”宋端平道:“可现在仍是时文的天下,不学西昆、太学之体,何以行天下呢?”“你还是直说,何以兴举业吧。”苏轼白他一眼,笑道:“我是坚决不学那些四六骈文的。文章是君子之道,男人写骈体文,好似往脸上涂脂抹粉,戴着满头钗饰,翘兰花指一样……”“哈哈哈……”他促狭的比喻,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宋端平笑一阵道:“你这样反对骈体文,看来是要学‘太学体’了。”“狗放屁的‘太学体’,反对骈体文过头,直接走火入魔了。”苏轼却大摇其头道:“其文体怪诞诋讪,流荡猥琐,直以断散拙鄙为高,殊不知人家西昆体好歹还赏心悦目,它却面目可憎,令人抓狂,我宁肯剁了手去,也坚决不写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古文真就那么好?”宋端平存心抬杠道:“我看那韩、柳的文章,也不免刻意追求字句的精炼雄奇,有些作品亦近于生涩如太学体吧。”“这就是抬杠了,”陈恪说句公道话道:“古文运动,反对的是五代以来的文风不正,提倡的是昌黎先生的优点,而不是说昌黎就是完美的。孔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们要学的,是其‘文以载道’的观点,是用语平易通顺、明白晓畅的优点。而他尚奇好异的作风,克服了他奇崛艰涩的缺点,都是我们需要克服的。”“那就不要文字优美了么?”宋端平问道。“识高气雄,写出来的文章,自有金石之音!”苏轼斩钉截铁道。“你说呢?”宋端平又问陈恪。“和仲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了。”陈恪摇头道:“他天生才华横溢,对他来说,写出优美的文字,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等没有他的惊采绝艳,还是得用心雕琢,尽量让文章在平易晓畅的同时,再婉曲多姿一点吧。”“此乃正理。”苏辙和四郎一头道:“切不可矫枉过正。”“好吧,既然都打算学古文,”宋端平道:“那各种古文,宗何为是?”“《国策》、《南华》取其灵快;匡衡、刘向取其雅健;史迁、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浑,柳州取其峭,庐陵取其宕……”屋里众人还没回答,先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只见身披翠衫,乌发斜绾的苏小妹,抱着足足半尺厚的书册,俏生生立在门口,俏声道:“取资者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