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试图想要藏起那伤,他却突然怒了,已经是用吼的在问:&ldo;什麽时候弄的?!&rdo;
&ldo;……在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rdo;
他很少这麽凶吧,现在抓著我手腕的手用的力道已经快把我骨头都捏断了。很少有这种时候,我倒成了两人中比较清醒的那一个,轮到我去对他说:&ldo;肖恒,你冷静一点,已经都过去了。&rdo;
他的表情……是在挣扎吧,挣扎在为我心软和暴怒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之中。如果是以前的他,我会赢,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我肯定会赢,可是我忘记了,他已经不再是很久之前那个,我能够完完全全控制著的人。
&ldo;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rdo;他冲我吼:&ldo;洛予辰,你怎麽敢那麽随意,敢把自己的命都不当一回事?你以为你死了就算赔给我了,你以为你死了就什麽事也没有了,你以为把你弄死我才开心?!&rdo;
我真被他这一句逗乐了:&ldo;哦,真没想到连你都有资格说我了。&rdo;
&ldo;对,是我犯傻在先,&rdo;他承认了,却好像理直气壮一样居然说:&ldo;我那样做虽然是错的,但是我是有原因的,我全部有仔细想过!你呢?不要告诉我你不是一时冲动,後果是怎样你想过麽?万一死了呢?&rdo;
你能死,我就不能,这是什麽逻辑?深思熟虑是好过一时冲动,但也不用再死亡这种事情上比吧!两个人一句比一句荒谬,我就问他:&ldo;哦,你还有理了。你还有原因,你还想过?我就这麽坏让你思前想後就除了死想不出别的点子了,嗯?&rdo;
一声高过一声,我们都意识到了,却谁也没有想要叫停,我他妈这脆弱的心脏是有点不堪重负了,可是我不愿意就这麽停下,只有继续说下去我才能知道他究竟怎麽想,他平日的优雅将这一切深深雪藏,我挖不出来就可能永远没办法知道,如今终於有机会,就是被真相刺得站不住也必须要撑住。
他包容我而受尽伤害的,十年以来的委屈和痛苦,我需要他当面告诉我。
我想我是说对了,我十年间真的够坏,所以他终於卸下了一直以来的隐忍。
&ldo;反正那个时候我死了你也根本不会在乎不是吗!十年,洛予辰,你以为我真的傻到以为全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十年到头来把要去死想得清清楚楚,你知道什麽叫失望绝望到干净彻底!莫名其妙地活下来了,好不容易要开始新生了,你却不断出现不断出现,让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回忆,洛予辰,我真的怕你了,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你就不能行行好放了我吗?&rdo;
这就是把话说死了。
我要他的真实心意,结果得到了我最害怕的答案。
原来一直以来那麽难,是因为……你其实没有想过要原谅我。
是啊,都是我错,而且无论陪你什麽,你其实都不想要,包括我的心。原来这麽疼,在被所爱之人告诉你&ldo;放了我&rdo;的时候。一句就这麽疼……呵,十年啊,不能被原谅了也是正常的吧。
真的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什麽都是可以修修补补便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的。那漫长的时间里,也许他的感情真的已经耗到了油尽灯枯,所以才可以那麽决然。我没有尝试过,我只知道他存在著的世界,我舍不得离开的。
……是需要斩断了,才舍得放手的。
这种从心底而升的空洞,渐渐蔓延全身,难以呼吸,难以移动。但是我必须看起来好好的,我是来陪他的,明天就要开始手术前期了,我不能惹他有一点的大喜大悲,他说什麽就是什麽,我……我应该还是我平时的样子,虽然终於知道他可能已经不再爱我了,却要装作不知道。
&ldo;对不起。&rdo;他已经平静了下来:&ldo;对不起,我刚刚说的那些都……&rdo;
他还没说完,门就开了,路蔚夕闯了进来很紧张地问:&ldo;吵什麽呢?&rdo;後面紧跟著进来的就是方写忆,他看著我,已经毫不客气:&ldo;你,给我出去。&rdo;
&ldo;方写忆,小路,没事的。&rdo;肖恒对他们说,然而脸上还残余的那一抹潮红还是明显,我就听见路蔚夕在那边跟他抱怨:&ldo;我说你啊,不是跟你说不要动怒不要生气的麽,你跟那白痴吵什麽吵啊,当心伤了身体……&rdo;
我被推出门的时候,还听见他叫了我一声,我看著他,他似乎还要说什麽,然而门已经被合上了。我看著那门,突然觉得不对,这一天就算不能很温馨也应该很温暖才对,就算什麽也没有,也不能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我正要向前,方写忆把手伸进上衣内袋里,拿出了个什麽东西。继而我就愣了,被肖恒打击了上天可能都觉得不够精彩,让我有了更大的荣幸,居然让方大少爷掏出枪来了。
方写忆在没有人的医院楼梯间里,公然拿枪指著我。我早猜到他底子不干净了,就算是娱乐公司老总,在这样一个禁令严格的国家也不应该把枪带在身上吧,要说那只是个模型……为一个模型摆出好像零零七的傻瓜姿态,方写忆还应该没那麽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