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他最后一次出任务的前夕。
那个晚上,我一直记得,天阴沉沉的,飘着絮絮的小雨,我看着他穿着军大衣朝我跑来,然后把黑色的大伞支到我头顶上。
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很多,重逢的喜悦让我忽略掉一切,再加上那段时间,他出任务出得频繁,所以……
我们跟往常一样,匆匆一见。道别的时候,他忽然告诉我,等这次任务完成了,立着军功,就立即娶我过门。我当时就站在车外头,因为他这话,我足足愣了许久,直到旁边的人催促我上车,我才回过神来,跟他点头。
可就在我转身的那刻,他却忽然扯住了我,然后在我额头上重重烙下一个吻,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以为那是不舍,直到他出事的消息传来,我才知道,那一吻,其实是诀别。
他走了之后,所有一直支撑着我的东西,好像都不复存在了似的,当生命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意义,我只觉得生不如死。所以…你看,这是我自己割的,是不是很难看?”
朝小久举着手腕,自嘲自讽,眼神里的悲伤跟逆流的河水似7;150838099433546的,一发不可收拾。
阎宸握住她举过来的手腕,顺势一扯,带到怀里。
“哭吧,小久,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哭出来。”把朝小久的头颅贴向他胸膛的时候,阎宸这样说。震撼于她的坦白,但阎宸更多的感觉心疼,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生死相随的勇气
被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爱上,大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阎宸忽然能明白,为什么那些年,萧乾怀揣那张照片,像护着什么奇珍异宝一样了,如果换成他,他想,他也会这样的。
那一夜,朝小久压抑了多年的那些痛,那些无可奈何,像堆积着的岩浆忽然等来爆发而出的一天似的,全部排山倒海地袭来,鼻尖酸楚得厉害,那男人柔和的声音又这么脆生生传入耳朵里,她再也忍受不住了,伏在那男人的胸口处,哭出了声音……
阎宸胸膛上的衣料都被她染得湿透了。
这丫头还真能哭啊,阎宸哭笑不得地想,但能发泄出来,还是好的。
许久后,朝小久宣泄完了,哭够了,头颅才慢慢从阎宸胸口处移开,
“好点没有?”阎宸抹掉她脸上泪痕的时候说,见她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貌似是刚刚哭过头了,这会身体吃不消,于是大掌慢慢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我,我想再来一根,行不行?”朝小久指了指那盒烟,吸了吸鼻子说,哀求的小眼神可怜兮兮看他。
阎宸二话不说,就把烟递过去了。
一根烟时间,足以让朝小久彻底冷静。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呐,我把还告诉的都告诉你了,作为交换,你是否也应该跟我说一些你的事之类的?”
她闷闷的说,心里头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但就是心底有个本能的声音在告诉她,要她了解这个男人多点,毕竟与她而言,他的世界,她一无所知。
阎宸一愣,有些失笑:“这些,也需要交换?可是在我身上的遭遇,远不及你轰轰烈烈,怎么办。”
这话,倒不是说谎,在娶朝小久之前,阎宸的感情生活,基本上和一张白纸无异,若说真有什么轰轰烈烈,那也是在军队里发生的,总不好跟她讲他每次出任务有多凶险万分,他身上每一处伤疤怎么来的吧,他估计,那丫头也不会想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