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徵歌被陆莲稚炙热的吐息扰得耳尖微绯,在如此贴近的距离与轻软的语调下,纵使她已然有些五迷三道,但心下到底也知道陆莲稚这个小狐狸精是在哄自己。
亓徵歌一时有几分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身子却仍是往前凑了凑,拒绝道:&ldo;不好。我不要你帮我,我只要你……待在我身边。&rdo;
&ldo;怎么这样呢,&rdo;陆莲稚清晰地看到了亓徵歌面颊上的绯色,一时心里知道她此刻恐怕已经被自己哄住了,笑道,&ldo;你可听说过,人言&lso;小别胜新婚&rso;?&rdo;
&ldo;不曾。&rdo;亓徵歌有些微恼了,伸手拍了陆莲稚放在她腰间摩挲的手背一下:&ldo;你不同我一道入谷,就以后都别入谷了。&rdo;
这倒是难得的任性话。陆莲稚手背被拍得微疼却也不躲,反而凑得更前,闹道:&ldo;这怎么行呢,我还要同你一道去看花海的呢……&rdo;
话还没完,二人只听身后院中传来&ldo;咚&rdo;一声闷响,亓徵歌登时伸手将陆莲稚推出了几步远,二人皆向那声源看去。
&ldo;哎呀。&rdo;曲闻竹正微微倾身靠在二层客房的窗边,左手仍保持着往下扔东西的姿势,五个指尖在月色下显得莹莹润润:&ldo;失手了,抱歉。二位继续?&rdo;
亓徵歌冷哼一声,顾盼间流光寒凉,看向曲闻竹:&ldo;呵,手抖还做什么大夫?闻竹,我看你还是早日把名牌还给祖师爷,改行回去种地罢。医道容不得你失手,农家粗活儿倒是无所谓。&rdo;
曲闻竹幼时确实曾照料谷中药田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是她因擅剖谷中飞禽走兽而得的惩罚。
谷中药田肥沃,弄得她每日里指缝间都是泥,堪称为生命中极为狼狈的一段时光。
眼下亓徵歌再度提起此事,曲闻竹忍不住面色微绯,将手从窗边收了回来。
&ldo;哼。&rdo;她抱臂冷哼了一声,那音调倒是同亓徵歌十分相似:&ldo;师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罢。&rdo;
&ldo;我看莲稚妹妹说得很对,她入了谷也是要遭那几个老古董的白眼,师姐何必让她去吃那些晦气。&rdo;曲闻竹听够了墙角,站在楼上缓缓道:&ldo;反倒不如让她待在谷外,她既然四面八方有那么些高朋贵友,总能替你出些好法子才是。&rdo;
&ldo;师姐不是想做同师父一样的大德医者么?&rdo;曲闻竹见亓徵歌神色有些犹豫,心下大致也知道亓徵歌在想些什么,一时挑准了要害道:&ldo;这是你的梦想,你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一切机会。师父若是还在,也一定会尽他老人家所能推你一把的。他如此看好你,怎么可能会甘心看你流落谷外?&rdo;
是了。曲闻竹是她师父亓源缮最小的关门弟子,亓徵歌又是他亲孙女儿,小徒弟和小孙女儿自打拜入亓源缮门下,就从来都是最受宠爱的。
亓徵歌有多敬仰孺慕亓源缮,旁人只知表面,但曲闻竹整日共处,却是知道十成十的。
果不其然,亓徵歌面色和缓了下来,不再似先时那般抗拒,只仍旧沉默着,仿佛正思索着什么。
&ldo;成了。&rdo;曲闻竹见亓徵歌放松下的神情,一时朝陆莲稚轻轻比了个口型,翘起唇角笑了笑,又将视线移到她师姐身上转了半晌,才终于回过身,缓缓关上了窗扇。
&ldo;……&rdo;亓徵歌微微叹出一口气,思索良久后,一时倒仍未置可否。
她心里自然清楚何为当务之急,也对是非分辨得万分清明。但有些事情,她就是不愿。不愿让陆莲稚受这样的委屈。
这是她的故土,她生长的地方,更是她有心要接手的地方。为何她的心上人却在此刻,忌于步入?
微微的不甘涌上心头,却在下一刻转瞬即逝。
陆莲稚攀着她的肩头,轻轻道:&ldo;你就同意嘛,好不好?我还等你当上了谷主,认我回去做谷主夫人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