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表姐今年六十六了,这个年纪的大妈正是精力充沛喜欢拉纤保媒的时候,接了王青青的嘱托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就要去张罗这事儿。
王青青又郑重其事地提了附加条件:“钢镚儿这孩子耳朵软没主见,你一定要给他找个主意正能降得住他的对象。”
姑表姐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果然给钢镚儿找了个极其“合适”的对象。
这姑娘长的漂亮,钢镚儿是一眼就看中了,然而漂亮姑娘不但是个爆炭性子,性子还过于“憨直”——不管说话还是办事儿,压根不肯顾忌别人的情绪。
说起来毛病不大,然而真跟她相处起来,可真没人能受得了,要不然这姑娘也不会顶着那么漂亮的脸还一直找不到对象了。
漂亮姑娘想结婚,钢镚儿又看中了人家的颜色,王八配绿豆,倒也合适,王青青这个妈“兴冲冲”地出面操持婚礼。
彩礼聘金,只要姑娘家提出来,她就无有不应的,给足了儿媳妇面子,甚至还自己出钱把刘明华家的房子给重新装修了一下,婚礼也是她花钱找了专业的婚庆公司,一条龙服务,倍儿有面子。
婚宴在星级酒店举办,处处妥帖周到,亲朋们上的礼金,现场拿红布条捆扎了,连礼单带现金,一把手交给了新娘。
等新娘还完敬酒服给她敬酒时,王青青抓着一对儿新人的手热泪盈眶:“这几年我最忧心的就是钢镚儿你的婚事,现在好了,我这心也能放下了,媳妇儿是你自己挑的,成了家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小孩子心性了知道不?”
王青青这话说出口,引来亲友们一阵感慨议论:“梅青青这人是真不错,对钢镚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可不,彩礼聘金,重装房子,婚纱照,婚庆公司到这酒席,全都是梅青青出的钱,这花在明面上的都小一百万了,凭钢镚儿跟她这半拉子的母子情,梅青青能做到这地步,真心不错了。”
“以前蔡老太活着的时候总猜忌梅青青会虐待钢镚儿,叫我看大可不必,虐待孩子的都是心眼儿坏了的,跟有没有血缘是不是亲生的真没多大关系,多少亲生爹妈还往死了虐待孩子呢,电视上也没少报道,真不必揪着人家后妈的身份说事儿。”
“这话说得对,亲爹妈也不一定就对孩子好,刘明华可是亲爹,钢镚儿三十多了没成家也没见他管过,到了儿还得指望梅青青这半个后妈,要不是梅青青,我看钢镚儿得非得打一辈子光棍儿不可。”
“离婚那么多年了,俩孩子一人管一个,钢镚儿跟梅青青又没血缘关系,梅青青就算不管钢镚儿也说得过去,可人家还是花那么多钱把钢镚儿的婚事给操持好了,这妈当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酒席上的亲友把梅青青夸成了一朵花,钢镚儿能娶到漂亮媳妇,全赖王青青出钱出力,此时此刻,他自然满心感激,毕恭毕敬回答道:“知道了,妈您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一辈子都感激您。”
王青青又转向新媳妇:“钢镚儿是被他爷奶宠大的,生就一副孩子脾气,他要是欺负你,你甭忍着,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但凡是明理懂事儿的婆婆,在这种场合必然是要抬举新娘子的,在场一多半儿的婆婆也都说过类似的话,王青青这话说出口,亲友们都是一阵善意的微笑,新娘子极干脆地给王青青敬酒:“谢谢妈!”
王青青这个帮手找的好,新娘性情“憨直”,是那种给根棒槌就能当真的人。
能当真到什么程度呢,路上遇到熟人聊了两句,临分别人家客气一句“有空来家玩儿”,她就能直愣愣地接一句“我现在就有空”。人家要是说我现在有事忙,改天再玩儿,她必然要把人痛骂一顿:“说了请我去你家玩儿你又有事儿,你是不是耍我?”
这么一个棒槌,王青青这种经历过宫斗世界的高手要安排她都不用费脑子,轻轻松松就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钢镚儿没有工作,新娘子家是开苍蝇馆子的,新娘子从小耳濡目染,能烧一手好菜,王青青好妈妈附体,联合了刘明华开家庭会议。
“刚镚儿,你爸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也不能总指望他,你媳妇儿既然有手艺,就别让这手艺白荒废了,把婚宴收的礼金拿出来,你俩也开个餐馆怎么样?”王青青笑语晏晏提出建议。
“妈说的对,就该这么办,开餐馆我会。”新媳妇很高兴。
她父母原是进城务工的农民,靠着开苍蝇馆子养大了孩子,买了房,在城市里扎了根儿,她从小就在小餐馆里长大,对于如何运作小餐馆是一清二楚,王青青这个提议正好在她专业领域内,她能拿的起来。
钢镚儿没工作趴家里啃老已经让刘明华觉得很吃力了,儿媳妇也没工作,要不给他们两口子找好营生,这两口子不得都靠他养?万一有了孩子,他得一个人负担全家的开销,这他如何能养得起?
一听王青青的提议,刘明华也大加赞赏:“你妈这主意好,礼金是死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开餐馆做生意,钱就能生钱,你们两口子也有了能立足的事业,好,就这么办!”
钢镚儿也非常意动,他跟刘明华多要五百块都费劲儿,铺子开起来,那他就是老板了,挣的钱还不是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没说的,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