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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苏绰顺着他的目光，垂眸看孩子：&ldo;这个小孩，是被他的爹娘卖到这儿来的。&rdo;

苏绰继续道：&ldo;师兄，在这个世道里，谁的命都贱。你大可不必为这些事神伤，你走到今天，踩着的都是死人的脊梁骨。&rdo;

小孩在涌动的尸人中蹲下瘦小的身子，奋力伸手，脸压在铁槛上变了形，手臂晃了一阵，终于够到了言昭含的衣摆。

&ldo;我想你会错了意。&rdo;他微皱眉头，后退一步扯回衣摆，冷淡道，&ldo;我并未因此伤神。不过不想久留罢了。&rdo;

两人朝回走，苏绰笑：&ldo;我以为你跟着孟透久了，也想和他一起救济天下苍生。&rdo;

这时有仆人神色匆匆地从石阶上跑下来，对苏绰道：&ldo;主上发了脾气，这会儿不肯用晚膳，公子快去看看吧。&rdo;

苏绰听了也急了，直骂&ldo;一群废物&rdo;，嘱咐仆人为言昭含安排客房，然后就跟着来报的侍人走了。

言昭含走到石阶顶前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尸人仍在无尽的长夜里哀鸣。

提灯的仆人为他引路：&ldo;少君，走吧。&rdo;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离别后的日子成了煎熬。他习惯了孟透夏日也拥着他午憩，为他做莲子粥，坐在小榻上翻闲书。孟透不在了，连院子都变得有些空荡。

孟透临走前给他的猫取了名。

他之前从未想过要给猫取个名，只觉得养着就养着了。但是孟透说，取个名更亲些，于是不假思索地取了个&ldo;思透&rdo;。

可他喊不出口，他想就算喊出口了，那只猫也不会知道那是在叫它。

猫对孟透亲，对着旁人总是爱理不理。他先前从湖边的草堆里找到它，想要抱起它，还险些被它抓伤手。他养的猫，对孟透毫无防备，喜爱在孟透的怀里打呼噜。

孟透时常是跟着霍止来拂莲的，短则待十几天，多则待一月，在夏日留得最久。

后来回想起来，这应该是他年少时最温柔的记忆。后来总是步履匆匆，再也没有过这样悠闲的日子，嗑瓜子听戏文，游画舫放荷灯，过街头买绿豆糕，去书肆挑书。

孟透爱闹。他喜静，却一路陪同。

孟透丝毫不顾忌，有时带他同骑，有时就牵着他的手往街上走，活得坦荡，从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

他在沉皈是有所顾虑的，在旁人面前他不会同孟透过分亲密。可后来这种顾虑还是成真了。

这年秋天，孟透走后，流言四起。流言最终传进了言书涵的耳里。

言书涵让他跪在祠堂里，用鞭子抽打在他身上，问他是否只是流言。

他说：&ldo;不是流言。&rdo;

此后任言书涵鞭打，咬着苍白的嘴唇不吭一声。

第80章天澜2

他二哥看不下去，跪下来恳求言书涵：&ldo;爹，昭含没做错什么，您别打了……&rdo;

言书涵不理会，一鞭子打在言昭含的背上：&ldo;这叫没做错！这叫没做错，啊？你知道外面的流言成什么样了吗！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言家，有没有我这个爹！&rdo;

言书涵下了狠手，他的衣袖绽裂，里面血肉模糊。他的右脸被鞭尾扫到，留下一道红痕。

他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ldo;你娘怎么教的你，不知廉耻，下贱！&rdo;言书涵冲着他的小腹踹了一脚。

言昭含单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言清衡扶住他，以身相护，替他挡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