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盈盈敛身请安,姿态那叫一个美好。
姜糼容赞道:“白姨娘你真美。”
白氏抿唇一笑,风情漫溢,柔声道:“谢表小姐称赞。”眼角得意地斜高夫人。
高夫人脸黑了,扯姜糼容袖子,姜糼容没理会,继续夸奖:“白姨娘,你这么美,定是有不少好男儿喜欢你吧?”
“也不是很多。”白氏粲然一笑,微微露出洁白的贝齿,“大约只有二三十个。”
“哇!”姜糼容惊叹,高声问:“白姨娘,那些人比我姨夫如何?”
“自是没有侯爷英武。”白氏满眼倾慕。
“好可惜,若是有比我姨丈更好的,白姨娘就不用嫁给我姨丈做妾了。”姜糼容啧啧长叹。
高夫人开始以为姜糼容失忆了,突然对白氏好起来,不悦着,闻言扑哧一下没控制住笑了,不便附和,只拿眼瞟白氏,眼里满是掖揄之色。
白氏回过味来,姜糼容在耻笑她趋炎附势,左挑右拣后因李宗权最出色才嫁给他,动机不纯。
白氏也不辩驳,静立着,垂下长睫,再抬眼时,露珠一般清透晶莹的泪水在大眼里滚动,要掉不掉。
天啊!这泪水说来就来,模样委委屈屈忍辱负重可怜可疼,难怪李宗权被她迷得自得了她以后,一个妾室也没纳,把她姨妈扔角落里视若无物。
“白姨娘,你眼睛进沙子了吗?姨妈,给白姨娘回去歇着吧。”姜糼容见好就收,没有乘胜追击。
白氏走后,高夫人抱着姜糼容笑得打跌。
“往日她张张狂狂,这回可好,够她老实几天的。”
姜糼容也有些得意,方才那话,白氏可是连向李宗权告状都不敢的。
不过,逞口舌之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高夫人对自己这么好,得想办法使李宗权对白氏不再宠爱才行。
没有白氏背地里与高夫人作对,高夫人说话有力度,自己也可以逃避嫁孟府。
姜糼容一上午陪着高夫人,午膳时不见李昂和李宗权,遂问道:“姨妈,表哥和姨丈都不回家吃吗?”
“云起和孟沛阳是好朋友,这会儿估计是去孟府帮着料理丧事了,你姨丈……”高夫人长叹,道:“除非过年过节宴客之时,不然,他在家从来都在南院和狐狸精一起用膳的。”
李宗权真是宠妾灭妻的典型,姜糼容明白了,儿子大了在外面飞不恋窝,丈夫不贴心,自己这个甥女儿日日承欢膝前,难怪高夫人疼如掌珠亲女儿一般宠着。
“姨妈,我爹和我娘怎么这么年轻就都死了。”姜糼容突然想起自己这身体的爹娘。
“你娘和姨妈一样命苦,只是没姨妈命好,好歹有个儿子,地位稳固,你爹宠着小妾,你娘只得你一个女儿,那小妾仗着你爹的宠爱,日日挑事,你娘给气得一直病着,可怜你才十三岁时就死了,你娘死后,你爹那个宠妾不知怎么的死了,你爹很伤心,不久也死了。”
啊?这些男人听起来都蛮痴情的,为何都要娶妻才纳妾,不洁身自爱等到喜欢的那人出现了直接把喜欢的人娶做正室?
两人说了这许多话,膳食都摆好了,高夫人拉了姜糼容坐到膳桌前。
脆瓜片里脊,凤尾鱼翅,金丝酥鸽,珍珠荷叶鸡……桌上盆盘精致,菜式精巧,色香味俱全,姜糼容暗赞,心里想着很好吃的,挑了几口,却尝不出美味一点食欲都没有。
高夫人见姜糼容没吃几口就放下箸子,关切地问道:“阿容你不舒服?”
“不知怎么的,看着明明很喜欢,吃起来却没滋没味。”姜糼容皱眉。
“粉妆早上就来禀报,说你睡的不安稳要请大夫,姨妈想着你最讨厌吃药,诊了脉拿了药从不吃就没有请大夫,要不,让人招大夫来瞧瞧。”
昨日刚穿越过来因着孟沛阳的死一整日只昨晚吃了一点点,今早吃的也很少,肚子却不觉得饿,心口和额角还总是抽疼,也许真病了,姜糼容点头同意。
姜糼容若是知道诊脉的结果是自己身怀有孕,打死也不点这个头。
大夫走后,高夫人也呆了,怔坐着不说话。
“兴许是表哥的。”姜糼容蚊子哼哼般小声道。
高夫人神情复杂,长叹了一声,喃喃道:“阿容,姨妈也希望孩子是云起的,可是,云起的性情你晓得的……”
是晓得的,所以才感到绝望。
昨日虽只见过一面,可李昂那种风风火火敢作敢为的性情,真和这身体有染,早嚷嚷开要成亲了,李宗权要是不同意,定是拉着这身体天涯海角私奔当忘命鸳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