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开始时大公子叹道叶姑娘和表小姐长得真像,不如长久留下来,就当自家表妹,孟公子不同意,争执了几句,后来又说到别处去了,孟公子拿出那把匕首夸耀,说是今日从街上路边摊子看到的,大公子看了看,道华而不实,孟公子嗤笑,伸了左手,右手握着匕首轻轻一划,手背上长长的一道血口子出来,姑娘急忙去请薄太医,薄太医过来了,帮孟公子包扎了伤口走了,大公子和孟公子又喝了两杯酒,孟公子站起来说晚了要回去了,身体摇摇晃晃间突然朝大公子扑去,大公子手里拿着匕首看呢……“
碧鸾抖颤着说不出话,翠凤接口道:“大公子手里的匕首就那样扎进孟公子胸膛,孟公子倒下了就没有再醒过来,大公子吓呆了,奴婢就赶忙去请夫人。”
听起来好像是误伤,可疑点太多了,李昂即便反应迟钝,也不至于在孟沛阳摇摇晃晃朝他扑过去时不避闪由得手里的匕首扎到孟沛阳。
姜糼容收了泪,蹙眉思索,季唯目光定定落在孟沛阳胸前的匕首上。
匕首尖端没入身体了,留在外面的匕首把金丝繁枝缠绕,正中镶嵌着硕大一颗红宝石,华丽精致,极是招摇。
季唯走到孟沛阳身边蹲了下去,拿起孟沛阳包扎着白素纱的手,把素纱拆开看了看。站起来又看了看李昂。
高夫人见季唯看李昂,六神无主问道:“慎之,你看怎么向孟家交待?”
“把元凶绑了交给孟家处置便可。”季唯冰冷的眼神么斜叶霜,“她就是凶手。”
“你胡说。”叶霜泫然欲泣,拉了高夫人的手哀声道:“姨妈,你们不能为保表哥推我做替死鬼。”
“看来你是铁证如山还要抵赖了。”季唯冷笑,扶起孟沛阳受伤的那只手,淡淡道:“这么点小伤,你出身医家,用得着请薄太医来包扎吗?便是要请薄太医,当时有丫鬟在场,何用你亲自去请?你是借请薄太医之机,从他药房里拿了能令人迷神的药,使云起和孟沛阳失魂而方便下手,你去请薄太医回来时,定比他晚回清芷榭。”
季唯看碧鸾翠凤。
“姑娘确是比薄太医迟回许久。”碧鸾翠凤一齐道。
“薄太医是男人步子大肯定走的比我快。”叶霜强辩道:“男女授受不清,我也不便给孟公子包扎伤口。”
“你在东莱乡间你爹的医馆里帮男人包扎伤口诊脉还少吗?孟沛阳于你有恩,急切之间,你会想起忌讳吗?”季唯言辞尖锐,咄咄逼人,叶霜脸色越来越白。
“叶霜,你为何要这么做害云起?”高夫人失声痛哭。
“姨妈,我……我没有这么做,季大人污蔑我的。”叶霜也哭了起来。
“我污蔑你?”季唯悠悠笑,眉目舒展,墨玉般的眼珠微微转动左右看了一下,视线在桌上的酒壶扫过,道:“我和李逸糼容是突然赶回来的,你定没料到,没有更完好的隐藏罪证,子扬,你水性好不好?”
李逸正半揽着李昂肩膀凝神听着,闻言抬头看季唯,他是七窍玲珑肝之人,点了点头,脱了外袍就朝水井爬下去。
“子扬,你下去干嘛?你身子骨弱,又不识得水性,爹找别的人下去。”李宗权大叫道。
李逸已沉到水下去了。
姜糼容听高夫人说过李逸下池塘救李昂反溺水的事,李逸是不识水性的,欲让高夫人召来下人找出识水性的下水,见季唯胸有成竹等着,半点不焦急,遂轻轻走近季唯,悄声问道:“他要是不识水性怎么办?”
“他不可能不识水性。”季唯言简意赅,在场那么多人不便多说,只朝姜糼容眨眼,见姜糼容还不解,福至心灵,伸了手出来,左右手手指纠缠绞转。
姜糼容始则呆愣,继而红了脸明白过来,季唯那手势分明是鸳鸯并头交颈恩爱之状,这是告诉自己,李逸对李昂有不一样心思,小时跳进池塘没救起李昂,差点与李昂一起死了,后来为了李昂,定会发愤学游水,水性应是很好。
李逸不多时露出水面,大声叫道:“慎之,找到了。”
一块粉色丝帕缠绞打着绳结,打开*的帕子,里面有一撮土,还有一小把药草。
帕子里装了土是为了投入水井后能沉下水去。
“这个帕子是谁的不需我说吧?这个药草需要我让薄太医来验一下药性吗?”季唯指着证据,眸清神润,容色清华倾城倾国,谈笑间却让人无所遁形。
叶霜软瘫地上说不出话,高夫人呆呆道:“慎之,会不会是误会了,沛阳对叶霜很好,叶霜没理由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