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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ldo;身份尊贵又如何？带来的不过是责任与灾难。&rdo;路映夕唇边挑起凌凉的笑容，话语突然一顿，寒了语声，&ldo;不过，权势有时确实是好东西。本宫若要沈大人的师妹生不如死，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rdo;

沈奕张口欲斥，可又语塞。是他理亏在先，又如何能怪她威逼？

&ldo;沈大人，你想清楚。如果你照实说，于你及你师妹都没有损失。如果你不肯说，那么弊处就会立显。&rdo;路映夕负手背后，冷淡晲他。

沈奕心底几番挣扎，怔怔看着她清冷的丽颜，莫名感到一丝心疼。她看起来这样强硬毅然，可是他却觉得那不过是她的面具。

&ldo;皇后。&rdo;默然良久，他终是开了口，低低说道：&ldo;微臣相信皇后决非卑鄙之人，微臣只希望，今日的对话只有皇后与微臣二人知道。&rdo;

路映夕郑重颔首，静待他的下文。

沈奕轻幽低叹，徐徐说道：&ldo;这几年来，修罗门一直暗中注意着韩家山庄和贺氏的动静。韩家与贺氏一向互不往来，形同水火。但不久之前，韩家有人找上贺老将军。&rdo;

路映夕眼睫轻动，心中巳隠约猜到其中一二。

&ldo;早前贺贵妃不幸滑胎，其实贺氏一族并未尽信兰姑的说法，而是认为背后必有人主使。韩家异常积极地查探此事，最终让他们查到弓头绪。&rdo;沈奕停顿下来，静默地注视她。

&ldo;于是韩家把消息告诉了贺氏之人。&rdo;路映夕轻声接言，慢慢说道，&ldo;贺贵妃自滑胎之后，便与本宫交好，实则是潜伏蓄锐，等待一举报复。&rdo;

&ldo;微臣知晓的都巳说了，至于皇后的猜测，目前并无真凭实据，微臣不敢置评。&rdo;沈奕面色沉着，没有妄自下定论。

路映夕无奈扬唇，苦笑道：&ldo;难怪本宫孤立无援。原来是这样环环相扣的关系。&rdo;韩家意在怂恿贺氏与她为敌，不管结果是她败，还是贺氏被她反击，韩家都可坐收渔翁之利。而贺贵妃，怕是恨她恨到骨子里了。虽非她亲自下手，可却真真实实是邬国害她失去皇嗣，害她失去了那天大的希望。

&ldo;阻力太大，要查明真相实在太难。&rdo;沈奕发自真心地感叹。即使真相昭然咕揭，可是没有证据又有何用？除了皇后，后宫每个人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都不希望此案真相大白。

&ldo;本宫心中有数了，多谢沈大人相告。&rdo;路映夕向他致谢，不再为难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ldo;微臣告退。&rdo;沈奕揖礼，复又抬首望她一眼，低声道，&ldo;皇后保重。&rdo;

路映夕在心里无声地叹息。因果循环，业报自受，原来她并不完全无辜的。

折身入了内殿，回到寝居，刚刚于桌旁坐下饮了盏茶，就听&lso;砰&rso;地一声，寝门被人用力推开。

&ldo;皇上？&rdo;她惊异站起。

&ldo;路映夕。&rdo;皇帝反手关上寝门，冷冷地连带姓唤她。

&ldo;发生了何事？&rdo;路映夕蹙眉，他为何满目阴鸷？是知道了她单独召见沈奕？

&ldo;朕问你，之前如霜滑胎，是否与你有关？&rdo;皇眉目沉冷，浑身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路映夕一怔，本能反问道：&ldo;皇上派人监听臣妾的言行举动？&rdo;

&ldo;你还敢质问朕？！&rdo;皇帝陡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沿，震得茶盏啪霹飞跳，&ldo;朕知你召见沈尚书，这也就罢了，但你将殿门紧闭，朕才命人暗中守卫。岂料竟真让朕发现了惊天秘密！&rdo;

&ldo;什么秘密？&rdo;路映夕凝了心神，抬眸望着他。

&ldo;你还想装傻？&rdo;皇帝冷笑，额角暴起青筋，&ldo;你没有毒害蕊儿，但杀害了朕未出世的皇嗣，一样罪不可恕！&rdo;

&ldo;臣妾没有。&rdo;路映夕轻应，低了眸子，长睫垂盖下来。她没有做过，但却是她父皇所为，也与她亲手无异了。

&ldo;没有？好！朕就听听你如何狡辩！&rdo;皇帝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扳起她的脸，冷厉地望入她的眼底，&ldo;说！让朕再次你善辩的口才！&rdo;

&ldo;皇上既巳认定，臣妾说什么也都无用。&rdo;路映夕微皱着眉心，下颚被他捏得生疼。

&ldo;枉朕还为你苦思明日脱罪之法！你根本就不配朕为你花一分一毫的心思！&rdo;皇帝五指收紧，毫不留情地掐得两颊透出指痕红印。

路映夕眉头越皱越紧，连牙关都发疼，不禁恼怒，抬手使力挥开他的手臂。

皇帝松开她，瞳眸土迸出花，竟似要将她焚烧般的猛烈。

路映夕退后一步，直直望着他，清声说道，&ldo;妾纪对没有对贺贵妃下过手，但贺贵妃是否对小帝姬下手，却是不淮猜测，皇上不去向贺贵妃问罪，独独质疑臣妾，这是何道理？

皇帝森冷地盯牢她，胸膛轻微起伏，似有许多怒气囤积于内难以纾出。蕊儿之死，他自是要彻查到底。但是，他也不会轻饶她！

&ldo;当初贺贵妃失去胎儿之时，皇上可有怀疑过臣妾？&rdo;路映夕扯了扯菱唇，自嘲道：&ldo;那时皇上就巳有怀疑，为何当时不追究？臣妾明日訧将被严审，皇上偏于今日雪上加霜，可是想要臣妾的性命？&rdo;

皇帝面部绷得极紧，眸光阴暗变幻，缓缓扬起一手，顿在半空。

路映夕凝望他一眼，闭上了双目。

皇帝的手掌凌空攥紧，硬生生抑制住濒临爆发的怒气。当时与现在怎么相同？那时他并不在乎她是怎样的女人，即使她毒如蛇蝎，即使她非完壁之身，他也仅是愤怒，从未觉得痛心。

&ldo;皇上。&rdo;她平静地凝视他，语声沉静，&ldo;臣妾确实起过那样的念头，但并没有真的下手。稚子无辜，臣妾做不到。&rdo;她说得极为真诚，近乎袒露心扉，&ldo;皇上与臣妾之问，信任感稀薄，究竟根本便是身份立场的不同。不到最后时刻，臣妾都不会做有损皇朝利益的事。其实皇上与臣妾的心态应该也是相差无几。那么又何苦不断互相质疑猜忌，徒添心累。&rdo;

皇帝沉默，目光冷寂了下来，仿佛被她当头浇下一壶冷水，熄灭了熊熊怒火，只余冰冷无温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