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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3页）

他拳攥得更紧：&ldo;那你还让她做这些？&rdo;窦以闭了下眼，侧身说：&ldo;你这样，是在逼她。&rdo;

&ldo;她比你看到的更想改变现状。&rdo;

窦以冷嗤一声：&ldo;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rdo;他说：&ldo;我和徐途从小一块儿长大，她读我读过的中学，用我用过的辅导书，吃过同一碗米饭，玩累了也睡过我的凉席。一年三百六五天，隔几天总要见一面，我们认识十九年，从她出生的时候起。&rdo;窦以顿了顿，压低声音：&ldo;所以，你了解她，还是我更了解？&rdo;

他说这番话，多少有宣誓主权的意思，秦烈听着，没什么表示，嘴唇却抿得更紧。

窦以说：&ldo;过几天我离开，徐途也走，倒时还要麻烦你送我们一趟。&rdo;

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秦烈沉声：&ldo;是她的意思？&rdo;

窦以道：&ldo;稍后我会跟她说。&rdo;

之后便静下来，秦烈没再搭茬，不追问也不辩驳，抬起眼皮，看着挂钟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光里，挂钟下方站的少女比比划划，穿棕色背心和牛仔短裤，下摆扎紧，掐出很细的腰线，粉色发尾伴随动作在颈后刷来刷去。

秒针一秒也不停歇，时针和分针即将指向正中，秦烈手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垂头卷了根，含在齿间，没有点燃。

他最后半句话没留，转身离开。

铃声响起，教室里炸开锅，孩子们取出饭盆和勺子，一窝蜂向外涌。

徐途抹了把头上的汗，目光立即顺窗口追出去，窦以还是原来的姿势站在那儿，旁边空荡，秦烈已经走了。

徐途隔窗问：&ldo;他人呢？&rdo;

&ldo;走了。&rdo;窦以将手拿出来，顺墙边走几步进入教室。

徐途浑身被汗水浸透，端起讲台边的茶杯一通狂饮。

窦以目光落下去，那是个老旧铁制茶杯，白色，锈迹斑斑，旁边还有个把手，徐途沾满粉笔屑的手指穿过去，紧紧捧着杯身。

她现在穿极正常的衣裤，皮肤晒黑一些，绑着小辫子，未着脂粉。和村民吃同样的饭菜喝同样的水，没搞特殊待遇，看上去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

来时是三月，现在八月份，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几乎快变回他记忆中的模样。

窦以静静的看着她，心情复杂，很欣慰她有这样的变化，但这转变又似乎与自己无关，全受他人影响。

&ldo;想什么呢？&rdo;徐途问。

她额头还闪着水珠，发丝一小撮一小撮的贴在上面。天气虽热，但绝对到不了她这种程度。

窦以试探的问：&ldo;感觉还好吗？&rdo;

&ldo;可以吧。&rdo;她放下茶杯，微微笑着，并不见其他情绪，拍拍手掌的粉笔屑，又往裤子上抹两把，&ldo;走吧，去吃饭。&rdo;

窦以站着没动，轻声问：&ldo;刚才画画的时候，想什么了？&rdo;

徐途脚步滞了下，无所谓的说：&ldo;想起我妈的样子了。&rdo;

仿佛像一个魔咒，每当那些线条在笔端形成流畅的画面，眼前总会浮现韩佳梅的脸，或含泪，或狰狞，或向那天一样躺在血泊里‐‐她的画纸上。空洞而绝望。

徐途又靠回讲台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起来：&ldo;抽不抽？&rdo;

&ldo;不抽。&rdo;他摇头：&ldo;你不怕吗？&rdo;

她想了想：&ldo;怕着怕着就不怕了吧。&rdo;

窦以心疼的揉揉她头发：&ldo;并没人逼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儿。&rdo;

&ldo;这就是我想做的。&rdo;她吸一口烟：&ldo;所以，还是要坚持一下。&rdo;

&ldo;到什么时候？&rdo;

徐途眯着眼：&ldo;到我再想起她的时候，她不吓唬我，会对我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