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站在陛下面前,薄孟商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正一品太傅,居然就被她得了,虽然这职位目前来看完全是个虚职,但她如今才不到二十五岁。
上任前,求亲的亲戚简直要踏破她家的门槛。
薄孟商并不觉得论学识自己强在哪里,要说起来,或许还是太后寿宴时她献上的那块红玉起了更大的作用。
但那红玉却是阿枝给她的。
薄孟商今日走近石渠阁之前,终于明白过来,她现在是——披着“太后党”的皮的“天子党”。
很复杂,但是很合理。
傅平安自然不知道,薄孟商今日能站在这里,是有着那么多迂回的前情,她只是有些惊喜。
弹幕剧透了她是个“自己人”,但因为不知对方的性格,傅平安还是有些紧张,但如今对方竟然是对她有半师之谊的老熟人,傅平安忙上前道:“是先生教朕开蒙,如今成了太傅,如此看来先生就是命中注定要做朕的老师。”
【长安花:长史还是很帅,重新爱上了。】
【失眠的一天天:马脸长史居然还有戏份。】
【鸽鸽:人家现在是太傅啦。】
【失眠的一天天:哦马脸太傅】
【长安花:不是马脸啦!】
傅平安如今有了些审美,所以可以客观评价,说是“马脸”绝对是失眠的一天天的一种刻薄,薄太傅的脸是稍长些,但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与容长脸相得益彰,让这张脸看起来可靠又英气。
傅平安心里高兴,想做些什么,见炉子上煮了茶,便拎起茶壶要帮薄孟商倒茶,薄孟商道道:“陛下放下,臣来就行。”
傅平安不放手:“叫朕做些尊师重道之事。”
薄孟商道:“臣是老师,却也先是陛下的臣子。”
两人僵持不下,琴菏上前道:“还是奴婢来吧。”
琴菏接过茶壶,替她们倒了水,傅平安见此哑然失笑,又说:“朕还记得太傅教的第一首诗,名为《七月》,孟商是七月的雅称,不知这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薄孟商不好意思道:“只是凑巧,后来却也想到了这事。”
“太傅是生在七月?”
“咳咳,是……陛下,莫要闲谈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傅平安也很想珍惜好好上课的机会,在榻前坐下了,待琴菏出去,薄孟商便问:“从前夫子们都教了什么。”
“学了诗和史,史主要是高祖记事。”
“不讲经?”
“夫子们说,朕还要好好打基础。”
薄孟商不动神色地暗自观察着傅平安:“臣翻看学案与教学记录,陛下上课不多。”
傅平安神情不变:“朕身体不好,太傅许是不知,登基时朕饮了一杯鸩酒,余毒一直没清。”
薄孟商面露震惊,她隐约听过鸩酒一事,却不知道这毒一直没除。
“那陛下的身体……”
“朕现在还不错。”
薄孟商怔怔望着傅平安。
生长期的孩子,比起九岁的时候,如今自然也是大多了,眉眼之中隐约能看出精致的模样,皮肤雪白目光有神,稍显消瘦但更也添风韵,有些名士的清灵俊秀,但那面孔毫无疑问还是一张稚童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