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仪皱眉:“为何不来家中,而去霍征茂那。”
边上站着的是陈文仪的儿子,他开口:“
许是住在那,在那儿接旨方便。”
陈文仪瞪了他一眼:“这什么话,家中哪里不方便了?”
她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便召来忠仆,吩咐道:“派人去汝岳老家查查,问问家中长辈,和陈老祖是否有什么旧事,都是亲戚,不能生分了。”她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想叫人打听,是不是族里有谁得罪过陈松如,才搞得陈松如数十年不回家。
“……再有,派人去霍家,问问老祖宗是否要住到家中来,把南院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不,把我的院子收拾出来,我住到南院去……”
吩咐好了琐事,陈文仪又想到一事,她如今的中书令,说起来算是丞相下属,若是老祖宗做了丞相,不知陛下会不会出于避讳,将她调开。
唉,好不容易求来的官职啊……
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另外一人来,便问左右:“如今,田家府上是什么动静?”
下仆道:“没什么动静,听说早朝之后,便无人出门了。”
陈文仪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料想,如今田昐心里,大约是不好受的,毕竟在今日圣旨之前,大多数人都觉得,会是御使大夫田昐,升任丞相一职。
……
田昐正在下棋。
坐在对面的是他的孙辈田安之,她被陛下封了个散骑常侍,算得上是田家小辈中看起来最有前途的,于是得到时常在田昐身边陪侍的殊荣。
但今日的田安之面上镇定,心里却很不安,她落下一子,忽听对面田昐击掌笑道:“你输了,我连成一线了。”
田安之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果然见棋盘上黑子已经能五子连成一线,但这游戏玩得多了,田安之便发现其实很简单,黑棋的胜率总是要更大些,一个游戏若有那么明显的输赢方法,便多少有些无聊了,田安之如今也不过只是陪着田昐在玩而已。
见田昐高兴,她也就配合道:“孙女技不如人了。”
田昐却突然收起笑容,怅然道:“哪有什么技不如人,只是黑棋必胜罢了。”
田安之不敢说话。
田昐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是下一任丞相。”
田安之斟酌词句:“朝中上下,许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田昐笑道:“我倒是早就知道我不会了。”
田安之抬眼偷偷瞧他,见田昐望着手中棋子,不无落寞道:“……那席话,我说错了……”
田安之自然不知道田昐说错了什么话,但是见田昐情绪不佳,便说:“未必是爷爷说错了话,我看陛下一早就防着外戚,想是太后的原因。”
田昐点头又摇头,最终苦笑一声,扔了棋子,望着田安之:“你呢,为陛下办得事办得如何了?”
田安之回想了一下大过年都在京郊庄子管教流民的王励勖。
“……挺好的,我的同僚,他很上心。”
只是这事情查得越多,心里越是惊悚,也越是纳闷,陛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
新年新气象,不仅宣布了新的丞相,还重新定了服色等级,但在在政令上并没有进行什么太大的改革,这不能不说是大大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因为今上看起来着实是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大家往往会觉得这样的君主一定是励精图治会大动干戈,简单来说,他们需要搞一些事情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但没想到陛下在差不多全部掌握权力之后,相当老成,并不插手改变太多事务,连各职位都没有太大变动。
比如陈松如担任丞相之后,很多人觉得她的族侄陈文仪应当调离中书令之位,但居然也没有,陛下甚至说:“既是族亲,或许处理事务来更心有灵犀,得心应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