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不愿与你们狼狈为奸,不愿与你们一道为利叛国!”
“这不是叛国!”雁无双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是皇上!是皇上要他的命!不是我,也不是云涛!是天命难违!”
气急攻心,猛地一股热气涌上喉头,他口吐鲜血,咳嗽不止,仿佛已经被雁惊风的死带去半条命。
柳黛道:“天底下,不止那一个皇帝。”
雁无双道:“可另一个,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出关救驾,从头至尾就是个骗局。”
“不,我本以赴死之心出关,谁能猜得到……”他艰难地站起身,仰天大笑,“我等屠狗辈,怎敌得过京城那位,天子之尊,算无遗策,不光我们抵不过,季兄弟出身将门,不也一样死于禁宫之内,翻云覆雨手?你今日杀了我,杀我儿,明日还能杀到金銮殿不成?”
“你猜的不错。”柳黛上前一步,弓步下压,横刀在前,整个人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身体每一寸都蓄满了力量,“所以现在,先杀你。”
风紧。
雁无双背后的九锁连环刀微微一动,连环撞在刀背上,一阵轻响。
就这一瞬而已,柳黛的刀已闻风而出,流星一般撞向雁无双。
雁无双左手抱住雁惊风头颅,右手抽刀动作便比平日慢上两分。
可偏偏就这两分的功夫,柳黛的刀已经撞了上来,将他那刀背死死压在胸前,几乎要用刀背将他劈开两半,而他刀未来得及紧握,因此虎口被这震开一道裂口,血一缕缕往下落,很快被狂风带走。
一守一攻,只在瞬息之间。
柳黛攻势凌厉,雁无双艰难招架。
初看之下胜负可见。
不远处,红蝎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右手捂住胸口,虽心系雁无双,却也忍不住感叹道:“好快的刀,我在雁门城守了三十年,南来北往的刀客不知看了多少,却从没见过这样快,这样厉的刀。”
苏长青闻言,心中不由得生出满溢的骄傲来,仿佛瞧见自家地里的苗,长得比别人家快,更比别人家高,然而他的骄傲还未保持半刻,便又被红蝎子接下来一句话打得满腹愁苦。
因他又听见,“可她才多大年纪?十六?十八?绝不到二十!这样小的年岁,就练成了如此快的刀,连雁无双都不是对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莫不是个怪物?”
“她不是怪物。”苏长青难得开口,他面容肃穆,神色沉凝,正儿八经转过头看着红蝎子说道,“她不过是比旁人多吃一些苦罢了。”
不,是多吃许多苦,尝尽人间泪罢了。
他的心莫名揪痛,原本一颗石头做的心,现如今一旦牵扯到她,竟然能将酸甜苦辣都尝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