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步入灯火通明处,烛火一点点染上她剔透的面容,似乎化上了一层朦胧的橘色光芒。
萧妙磬最为人称道的容色在于,对“恰到好处”四字的拿捏极其完美。不过分艳烈,不过分清冷,不过分妩媚,不过分娇柔,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会不足。
她穿着玉黄色洒银丝的襦裙,裙摆两侧斜斜分开的裙岔里是柳叶黄色的软绉里裙,黄绿相交,正似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清新。
走动的时候,双色裙摆起伏,犹如开了花,温柔恬淡,又有两分贵气矜持。
章诏眯起眼,如蛇般隐秘的目光跟随萧妙磬而动,站起身,唇角含笑向她行礼。
“又见面了,公主殿下。殿下绝色,惊为天人。”
萧妙磬福了福身,口吻淡淡:“蓟王谬赞。”说罢就不再看他,径自走到了上座,在萧钰身旁坐下。
她坐下后便含笑低声唤:“钰哥哥。”
“嗯。”萧钰回以微笑,打量了萧妙磬一番,只觉倾国倾城,惹人心旌荡漾。
随行而来的袁婕也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如此,宴席开始。
萧妙磬上次见到章诏三人还是大半年前在交州。
那时的灵隐先生一行微服简装,出入山野之地,现在却穿得华丽而贵气,坐在这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中。
不论是哪个模样的章诏,都令萧妙磬厌恶。
衣冠楚楚之下,是一颗与毒蛇毫无分别的心肠。
她稍挪目光,看到那条碗口粗的五步蛇从房梁上蜿蜒下来,堂而皇之的爬过红毯。
在场有些女眷吓得惊呼出声,好在她们的夫君反应快,安定住她们。萧银瓶也吓得不轻,忙揪住旁边萧麒的袖子。
萧麒知道章诏豢养毒蛇,当下很是鄙夷的瞪了眼毒蛇,转头安慰萧银瓶。
“蕲艾,来。”章诏时刻不忘带着他的蛇,这般表现看在建业众人眼里,均是嫌恶。
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随即章诏就说起赐婚诏书之事,命晏行云上前,把聘礼礼单呈给萧妙磬。
萧妙磬接过礼单,看了一遍,手笔倒是很大。
心中冷笑,萧妙磬面上不咸不淡道:“天子皇兄关怀我的婚事,我很是荣幸感激。”她说着起身,面朝洛阳的方向行了一礼,“只是皇兄日理万机,还要为我这点小事费心,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还是不劳皇兄下诏赐婚,我自己寻个驸马就是,也免得给皇兄添麻烦。”
所有人都知道诏书名为天子赐下,实则乃章诏操纵,是以萧妙磬说给天子的话便是说给章诏的。
章诏黑眸幽深,眸底有冷烈的火簇跳动,问道:“陛下怎会觉得殿下给他添麻烦呢?殿下如此拒绝陛下的好意,可是对孤王有所不满?”
萧妙磬重新坐下,直视章诏说:“蓟王已有侧室宠妾,我自不想与她人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