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些东西,我想我该还给她。&rdo;
百里稽恼怒道:&ldo;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rdo;
&ldo;我只是想等她回来,她的东西还在我这里,衣裳,秋千,还有小白……哦,对了,还有那棵玉兰树,它已经长得高大。&rdo;
百里稽嗤笑一声:&ldo;秦笙,你在痴心妄想。&rdo;
他盯着秦笙冷淡的眼,磨牙霍霍:&ldo;你从来不曾知道,那晚风很大很凉的时候,她一个人单单薄薄的,心里有多无助。&rdo;
&ldo;你当然看不到,那时你一心只想着叶姝。&rdo;
&ldo;所以,仅凭这一点,我赢了。&rdo;
百里稽挑衅地勾起唇角:&ldo;因为我的心里除了她再无旁人。&rdo;
远处传来一阵风,萦绕在素雅清淡的花枝头,浮着幽幽淡淡的香,秦笙扶着粗壮的树干,抬了眼,恰好看到绵密枝叶围裹的一隅晴空。
他想起颜卿坐在高高的秋千上,不紧不慢,悠悠荡荡,那时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湛蓝的天空上总是飘着朵朵白云。
她眉眼弯弯道:&ldo;阿笙啊,你可知道自由是什么?&rdo;
她仰头看着天空,脸上浮出孩子才会有的稚气:&ldo;自由就是,想做什么事就能无所顾忌去做,喜欢一个人就能无所顾忌去喜欢。&rdo;
晨光穿越枝桠照进她带笑的眉眼里,她用手遮了遮光,恍惚了一阵子,抿起唇,依旧笑着,却是沉默了下来。
玉兰花迎风浮动,绿冠如云,潮水般涌起,仿佛又回到掌灯节夕的西陵湖畔,一盏盏莲花灯被夜风缓缓吹入湖心深处,带着那人小心怀揣的心意。
愿阿笙一世安稳,如意长生。
斑驳的光影在树下交叠,那时颜卿惯爱将藤椅上摆在树荫下,仰躺着,边扇扇子边眯着眼看书,小白在她身边跑来跑去,不时用爪子扒开土坑窥探蚂蚁,见蝴蝶来了又去扑蝴蝶。
那时岁月悠闲,大哥曾对他谈笑,浮生不过两三事,手中的权柄,怀里的女人,你可要好好珍惜。
当时,他心心念念惦记着如何变得更强来保护姝儿。
而现在,他遣散了一切,放弃了锦绣荣华,放弃了至尊地位,想保护的人却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秦笙淡淡道:&ldo;那个傻丫头从来都以为我想要的只有权势和江湖,自以为看透了一切,便安排了这所有,哪知这天下繁华万千,在我眼里皆抵不过她的真心一笑。&rdo;
百里稽正要说什么,却被秦笙打住,他将手指比在唇上,做了嘘声,百里稽仰头看去,一只黎鸟悄然飞落在玉兰树的树枝上,扑扇着羽翼挺胸叫了一声。
秦笙看着不远处的那只黎鸟,黎鸟也探头好奇地看着它。
百里稽的表情有些微妙。
秦笙眼中似有流光浮动:&ldo;她素来就不会照顾宠物,她把小白养得胆子比耗子还小,又把这鸟儿养得这么肥硕,不怕它在半道上飞不回来吗?&rdo;
黎鸟似乎听懂了秦笙的话,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不满地渣渣叫了起来。
百里稽轻蔑地瞟了他一眼:&ldo;秦笙,就算她活着,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么?&rdo;
&ldo;我不指望她能原谅我。如今种种,皆因我先前为旁处思虑考量的太多,以至于从未对她敞开过真心,于是她怕了,逃了,不愿再回来了。想必,事到如今,即使我想再见她,向她敞开我的一切,她也会寻得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即使见了,也总以为那是假的。&rdo;
秦笙淡淡一笑:&ldo;这些误会都因我而起,这份苦果,我尝。&rdo;
百里稽讶异地看着他。
就在百里稽愣神的功夫,秦笙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将树上的那只黎鸟捉住,黎鸟挣扎着扑棱起翅膀,秦笙轻轻一抽,将它脚上绑着的纸卷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