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2-25
【多谢寂灭同学的捧场撒~】
对于明代末期西南历史上发生过的重要大事件,苏默并未多有了解。事实上,在后世,如果不是对明史感兴趣的,恐怕也不会明白明帝国王朝在末期纠结承受着怎样庞大的压力。
一个汉人衣冠的正统王朝,在积蓄了两百余年的压力和毒素后,终于轰然倒塌了。随后,从文明的角度,被清王朝统治的神州大地已经走向了滑坡,最后越陷越深,在近代挣扎了一个世纪。
此刻,来自中枢这封信,犹如最后一根稻草,轰然将早就不稳的西南局势推向爆发的边缘。
大华启兴二年五月二十,朝议时成阳、孔向蔚之事。西府枢密院枢密使李廷儒力劝启兴帝念时成阳救民之功,免其罪,而重责孔向蔚失城失地之责。启兴帝不语,东府副相陆慷则力主重责时成阳,认为辽东之败,在经略时成阳定策失误,身为辽东经略却纵火焚毁整个辽东十数年的军民积蓄,全面放弃了整个山海关以外的千里辽东之地,论罪,时成阳当斩。
东府之长,首相叶向高沉默,西府多为之沉默,而东府皆附议。。
于是启兴帝以朝议票决,也就是廷议表决。廷议有大有小,大的就是所有廷臣皆可发言或者投票,基本上六部两院四寺五佐的正副官员都会赶到,而且,西府的次一级主官也会上场,勋贵外戚都会来凑数,当然,人数多就意味着局势难控制,故而,一般大的不大用。用得多的,就是小规模的廷议,也就是东西二府八相宰执表决,有时候六部长官,枢府要员也会参加,更多的时候是议题,议题和哪部分有关,那部分的主官副官就会过来参加议事。
李廷儒力争无果,遂弃权。于是廷议时成阳入监,交三法司(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审讯,定罪,秋后问斩,传首九边。
至次日,朝议军费筹措,应对辽东局势。李廷儒言军费无着,陆慷便一力承担筹措之责,后果得银五十万两发山海关。
于是李廷儒始振作,精选陕甘、燕晋之勇士,又发江南之兵赴辽东反击。征西南土司之土兵北上,只不过,朝野议辽东反攻,众论主帅无果,于是反击之事暂且搁浅。
整个五月末,当苏默成功和文思卿约会后。便是通过各方渠道,渐渐得知了朝廷五月发生的所有事情。
时成阳之冤死让苏默沉默了一天,即便是小甜心文慕雪陪着,也难有笑颜。时成阳无疑是冤枉的,通过无数渠道来。哪怕时成阳在放弃辽东这一事上有再重的守土之责,也无法要求一个手中只是领兵数千的被架空的经略去对付数万来势汹涌的建奴。
别忘了,孔向蔚这时候早就一个人跑了,是女真兵马还没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只是听着一个叛将的偷袭,就跑了。
身为事实上的辽东主官,却率先逃跑。整个辽东数十万军民还能有信心吗?哪怕时成阳再如何威信十足,也没法要求他在空城一片的广宁城坚守了!
如此,哪怕时成阳在这件事上真的有罪,也顶多罢官去职乃至严厉贬斥罢了。怎么犯得着斩首?还要传首九边?
苏默沉默了,在真切到朝廷如此昏聩的时候,苏默痛心无比,却根本无力扭转。
而且,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让苏默更加冷笑不已。
这个帝国在经过三百年的运转和内里纠葛后,早就没了生机,只余下一片陈腐,和各种争权夺利的人渴望在这个巨人的身体上,掌握住更多的权力,争夺更多的利益。最后,耗掉这个巨人的最后一丝生机。
只不过,而今,在面对建奴来势汹涌,京师之侧侵略者马蹄急切。中枢罕见地爆发出了高效。
只不过,这种高效是在面对处罚自己人上的高效。
是苏默敏锐地透过这只言片语,捕捉到京师暗流汹涌里,那份急切的利益争夺和尔虞我诈。
帝国有八相,尽管现在不满编只有一半左右。但帝国内部始终未有一天停止过争权夺利。
东府和西府的矛盾,南人和北人的积怨。世家的纠葛,私人的恩怨。种种过往,重重矛盾。构成了这座北域最为繁华城市内的,隐藏在普通人视线外的主线。
时成阳本来不必死,但辽东经略和巡抚之间的矛盾太大了。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两人的争端不仅从辽东策略上发生分歧,更是深刻影响到了整个辽东的人事变化,军事部署。
作为后来者的孔向蔚,急切想要立下功劳彻底压住时成阳,于是仗着其恩师为宰相叶向高,从朝中一举发力,终于在最后关头压住了时成阳。
但这个压制,却也从侧面打击了整个辽东的人心。
上层政治的斗争迅速蔓延到基层,深刻地影响到了整个辽东的人心。军心不稳,民心难定。军民官兵上下,不知道是听经略的还是巡抚的。更不知道哪一个,是不是站错队了,这一生就完了。
最后的结果是辽东完了,尘埃落定,辽东糜烂得不可收拾。
辽东失去,只要山海关被攻破,那便意味着燕京袒露在了建奴的刀剑之下。整个帝国震动,哪怕不知军务的人也明白,无论是经略还是巡抚,都摊上大事了。
作为应对,帝国中枢必须迅速作出应对。首先得为辽东失败定性定案,不然辽东的人心肯定不能稳定,谁也怕日后谁翻出旧账,到时候干什么都不安心。
所以,这时候就是拼上层力量的时候了。
但实际上,苏默却悲哀地感觉到。辽东的经、抚之争。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东西二府、南人北人乃至东林人、齐楚浙党人之间的复杂纠葛下延至辽东的爆发。
时成阳固然脾气暴躁人员极差,但他却是李廷儒推荐到辽东经略之位的。算是西府的人,而辽东巡抚尽管是代表天子意志,但三百余年下来,早就成了某种程度上统领三司,管辖军事的古代版“省委书记”。更是名副其实东府的人。
时成阳是楚人,是楚党。王化贞虽是北人,却是东林人,是叶向高的学生!而叶向高是吴兴人,是东林党。
如此纠葛万分,若是寻常人,似乎真的只是一桩冤案。但在苏默和文思卿的鸿雁传书下,一桩桩一件件抽丝剥茧下来,事情的真相却是如此冰冷血腥,和带着权力利益的铜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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