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陆氏也是被气得,原本想着左右是自己的孙女,可现在倒好,竟然被晚辈骂自己活该,她转头看着耿氏,“我是丢了女儿,我是活该,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啊?程嬷嬷,我们走!”程嬷嬷瞪着谢琦,眼中满是愤恨,转身离开。耿氏还想没有开口呢,陆氏已经领着人离开,甚至带来的血燕也都一并带走了,让耿氏可是心疼了好久,她嚅了嚅唇。“药老,且慢!”谢玮看着只微微扫了谢琦的伤口一眼就提着药箱准备离开的药老,赶紧开口道。“谢家的小姐身娇肉贵,老头子我这个庸医可是没那本事啰。”药老眸色暗了暗,谢琦脸上的伤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摔倒跌倒了火上这么简单,尤其是看那皮都已经烧焦了,皮开肉绽的,饶是行医多年的他看到都觉得触目惊心更遑论常人。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谢琦,眼底带着点点可怜,又似带着同情,这伤口想要恢复简单,用烈酒清晰伤口撒点金疮药等着结痂就可以,皮外伤嘛。但偏偏这伤口在脸上,想要恢复那可就难了。必须将那烧焦的皮肉全部都割掉,再从她背上平滑处取一块表皮,然后用催生的药膏将脸蒙起来,生长好之后再用特质的玉肌膏涂抹边缘处。这药膏可是要用血液为引,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可这种方法,据他所知,就算是当年药家鼎盛的时候,能够做到的人也只手可数,现在嘛,也不知道药尘那小子有没有教过顾丫头这取皮重造之术,如果没有……那这谢琦一辈子可就真的算是毁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以顾瑾汐对谢家的态度也未必会帮,毕竟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谢玮赶紧上前,“药老您别生气,求您看你父亲的面上,给不孝女看看吧。”“所谓医者,望闻问切。”药老提着药箱,转头看向谢玮,“老夫是大夫,不是学徒。谢小姐脸上的伤,想要治容易。”说着从药箱中掏出一个大肚白瓷瓶,“用烈酒清洗伤口,敷上老夫特制的金疮药,三天就能结痂。”“药老,这……”谢玮面带难色,如果伤口在其他地方还行,可偏偏是在脸上。“你自己看看,那脸上的皮肤都烧焦了,想要恢复,老朽这个庸医没那本事。”药老罢了罢手,“流枫还在屋里躺着呢,我得赶快回去盯着,不然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逸小子还不要了老头子的命。更何况老头子是庸医嘛。”耿氏闻言,看着药老自嘲地离开,桌上只留下那瓶所谓的特制金创药,低下头看着谢琦仍旧嘤嘤哭泣着,瞪着谢玮原本想要发火,可转念,“阿玮,这,琦儿的伤,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竟然敢骂药老是庸医,看来是她自己不想恢复了,能怪谁?”谢玮听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那是他自己说的,也怪我?”谢琦终于是恼了,抬起头昂着下巴瞪着谢玮,“怎么又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天灾易躲,人祸难防谢玮被气得不轻,看着谢琦那嚣张模样,手狠狠地扬了起来。“爹,你想做什么?”谢臻见状,双眸圆瞪,面色沉沉上前一把挡在谢琦的面前,“妹妹心情不好,口不择言,爹您别跟妹妹一般见识。”站在旁边的耿氏瞧了,心里这才大松了口气,抬手想将谢玮扬起的手拉下来,可谢玮脾气也上来了,就这么隔着谢臻,瞪着谢琦,眼珠子都红了,瞪着她,脸红脖子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怜。素来心高气傲,又从来都是被耿氏疼着、宠着,娇养着长大的谢琦怎么肯认输,更何况现在耿氏和谢臻明显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瞬间也来了气性,不服输地给谢玮瞪了回去,昂着下巴,双眸圆瞪,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谢玮,活脱脱一副你要打就打的模样。“你……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谢玮气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哼。”谢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仰起头瞪着谢玮,“你要打就打啊,你有什么不敢的。”“妹妹,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谢臻恼了,爹这个时候明显正在气头上,这么激怒爹,到时候真的打了起来,她不也是自讨苦吃;耿氏赶紧上前,捂着谢琦的嘴紧张兮兮地看着谢玮,“阿玮,琦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所有的人都在为谢琦紧张,心里捏了把汗,可谢琦自己却像是无所畏惧般,就这么跟谢玮僵着,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阿玮,阿玮,你别冲动,别冲动!”耿氏看着谢玮那高扬起的手臂,双眸圆瞪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谢玮闭上眼深吸口气,恨恨地将手甩了下来,视线扫过谢臻,耿氏最后落在谢琦那被烧毁的侧脸上,狠狠地吐出口浊气,瞪了她一眼转身冷冷地发出一声轻哼,甩开流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爹!”谢臻见状,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看着脸上似乎带着得意神色的谢琦,摇摇头,“妹妹,你就不能不任性?今天府上发生这种事情,爹心里也不好受,你怎么能,怎么能……”“被关在祠堂的、被毁容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来。”谢琦转头瞧着谢臻,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现在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在这里装给谁看呢,哼,咱们兄妹三人就你懂事,就是知礼,行了吧?”谢臻闻言,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低头抿唇,死死地咬着牙关,缩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头。“谢臻!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耿氏听了顿时面色难看得紧,恶狠狠地瞪了谢臻一眼,“你妹妹可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现在被毁容,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难道你非要你妹妹一辈子都毁了你才甘心?”谢臻闭上眼,深吸口气,从来都明白耿氏对大哥和妹妹的偏疼,现在这种时候真心不想跟他们说什么了,一直以来所有的困倦和疲惫好似刹那浮上了心头,“娘,妹妹,你们好生休息,臻儿先告退了。”话音未落,不等两人开口,直接朝着琦恩阁的大门走去。“娘,你看他!”背后传来的是谢琦那气急败坏的话,可谢臻却好似听不到了一般,其实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同样是她生的,同样是儿女,为什么自己就必须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和埋怨;他们一直任性、胡作非为却能得到更多的疼爱,难道就因为自己太懂事?后面耿氏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胸口处那钝钝的疼痛,还有更多的……往日所有的所有全都浮上心头,竟是觉得那么的,那么的可笑。委屈吗?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想到苏怡,想到顾淮,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其实也不是耿氏亲生的吧。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谢琦,耿氏瞪着她,“你当真是想不想好了,你也真是的,就算再生气,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你祖母的面拿当年苏怡的失踪说事儿啊。你……你,你简直是,气死为娘了!”谢琦满脸毫不在乎,甚至连脸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一般,“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过来的,再说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你……”耿氏也是同样气得不轻,抬手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脑子的女儿,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跟你祖母将关系闹得这么僵到时候她能帮你?到时候她给你祖父吹吹枕头风,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还睿王,睿王你就永远都别想了。”“这……”听到这里谢琦才算是真的慌了神,拉着耿氏的手,神色慌张,“那娘,我,我该怎么办?”耿氏摇摇头,“你啊,现在知道急了?”“我,我那不是没有想到吗?”谢琦低下头瘪瘪嘴,脸上似乎还带着不屑,只是因为受伤那狰狞的伤口而不那么明显,“而且谁知道她会突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