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立刻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呵斥,开口的却不是顾淮而是顾子齐;他没好气地瞪着顾子骞,去找秦睿的确是个好方法,毕竟他时孩子的父亲,于情于理都应该知道;但现在,秦睿的情况未明,就这么贸贸然的跑过去,不仅会暴露了自家妹妹,更何况难道他忘了,安太妃之前那样的诸多算计,不就是为了拿薛惜肚子里的孩子做药引?他难道想让自己的妹妹走上跟学习同样的道路不成?可现在处在震惊和盛怒中的顾子骞哪里能想到这一层,他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不去找秦睿那你说怎么办?你觉得以妹妹的性格,可能会随便找个人嫁了不成?”“糊涂!”顾子齐没好气地瞪了顾子骞一眼,“现在秦睿的状况如何你不清楚?西楚的情况你不清楚?”只怕是他们还没有见到秦睿,就已经被安太妃所派出来的阻截追杀了;更何况,秦睿如果真的没有忘记顾瑾汐那还好说,万一是真的忘记了呢?坐在旁边的顾子楚眉头紧锁,“左右我们也不是养不起妹妹,那些人想说什么随他们说就是了。你们吵什么,现在更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妹妹的身子吗?这什么劳什子的皇宫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只不过三个月不到,妹妹就被折腾得连命都没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妹妹很有可能就……”“现在夏凉国母也没事了,咱们也该功成身退了吧?”顾子骞同样眼神灼灼地看着顾淮,之前他们同意回来;一来是因为夏凉国母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亲祖母,二来是因为曾经夏云枫对他和顾瑾汐的恩惠;他们做不到置之不理,不过就算有天大的恩德,这次也应该还清了。“阿淮……”苏怡的性子能够在夏凉皇宫待这么久已经是非常的痛苦了;纵然她可以为了顾淮,为了自己的儿女忍下去,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么的辛苦,整个人都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天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是怎么的酸楚和难受。顾淮闭上眼深吸口气,贝齿轻咬下唇,“我们毕竟是背井离乡……”“我早已经让人在夏凉国都买了一栋宅子,大小比起蘅芜苑也是不差的。只要爹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搬过去!”顾子骞到底是顾子骞,财大气粗,三个字,不差钱!“也好!去收拾收拾,我们走吧。”顾淮点了点头,早就在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他不是为了夏凉国的国主之位回来,可那些把他当做敌人的却是不少;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人竟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冤枉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时什么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已经伤害过自己的女儿一次,不能再伤害她第二次了。当李太医和于太医结伴进来的时候刚才就听到顾淮的话,两人顿时大惊,“大皇子,你……”“这里没有什么大皇子,我们不过是应邀而来给夏凉国母治病的;如今夏凉国母的病情已经稳定,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顾淮的语气不咸不淡,看着两位太医,“既然两位已经来了,那就有劳两位转告夏国主,这段时间多谢他的款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不,不是!”李太医抬了抬手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人家根本连个眼神都吝惜给他。当初他们进宫的时候,因为夏云枫已经命人什么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他们第一次进宫觐见也没有带什么行礼;谁知道一进宫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所以,说是收拾,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李太医眼睁睁的看着顾子骞小心翼翼地抱着顾瑾汐离开,转头看向似乎无动于衷的于太医,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解,“老于,你看这,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件事情换做发生在谁身上怕是都咽不下这口气。”对顾家人的行为,于太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顾家的人在西楚凉都的时候,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谁曾经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身为太医,常年在后宫行走,近几个月来越发泛滥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不是没有听到过,甚至在今天之前,他对顾瑾汐也是非常有意见的。身为医者,没本事将病人治好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而最让人讨厌的是,明明没本事却非要装大尾巴狼,生生耽误病人的病情。不过在今天之后,他对顾瑾汐的态度就全都变了。李太医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又怎么会不明白于太医话里话外的意外,只是看着顾家人结伴离开的背影,沉沉地吐出口浊气,“那你说,这件事情咱们应该怎么跟国主说?”不说其他,就凭顾淮的身份,夏云枫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的。“顾小姐如今的身子难道你还担心他们走远了不成?”于太医没好气地斜睨了眼李太医,平时瞧着不挺精明的一个老头子,怎么到了现在却犯傻了。顾家的人对顾瑾汐,那可真真的是掌上明珠;就连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子都没有她受宠,现在她动了胎气,顾家的人又怎么可能枉顾顾瑾汐的身子执意远行;很有可能,就是在外面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罢了。回过神来的李太医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大皇子失踪这些年国母无心后宫的事情,这些年整个后宫乌烟瘴气,也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顿整顿了。”时光匆匆,四季更替;眼看着外面花园中树叶泛黄,竟已是深秋时节。微风轻轻吹拂,泛黄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湖心也泛起涟漪点点,随着波浪,点点的掀起;虽然并不算大,可是却精致非常的琳琅阁,景致优美自是不用说,光是看那假山,绿水,就足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更遑论那珍惜的草木,甚至连御花园都没有的,这里也比比皆是。漪兰殿中。“笑笑!”夏云枫紧紧地抓着纪笑笑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脸上似乎还带着点点傻笑。刚恢复意识的纪笑笑脑子仍旧有些懵,长相跟顾淮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却更精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弯弯的眉眼,小巧精致的鼻梁,虽不是风情万种,可是却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味道;就好像一只无助的小鹿儿般;眉头紧皱,用力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夏云枫掌中抽回来,可是重病初愈的她哪里有力气跟夏云枫抗衡,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更是蹙紧成了一团,开口声音与她的长相非常的不合,带着优雅透着端严,“臣妾已经无碍了,国主如果无事就请离开吧。”“……”夏云枫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眉头紧皱,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纪笑笑,眼神灼灼;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只可惜却让他失望了,纪笑笑的神色从头到尾都非常的平静,平静得就好像一潭死水;顿时,夏云枫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笑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趁着夏云枫愣神之际,纪笑笑总算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夏云枫,“国主说的是哪里话,臣妾重病初愈怕是不能服侍国主;微妹妹和宁妹妹都是顶不错的,如果国主想要,臣妾这就派人下去安排!”“纪!笑!笑!”看到纪笑笑那仍旧古井无波的神色,好像什么都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和情绪波动般;夏云枫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牵制着,那种感觉不上不下简直让人抓狂,他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纪笑笑,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纪笑笑却是低下头,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臣妾乏了,如果国主没有其他事情,臣妾想先休息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明白之后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年,夏云枫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战家人动了手脚,可他却若无其事的迎娶了战微;后来,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后宫渐渐的充盈,孩子也渐渐的多了,可她的心却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