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波澜不惊。然而这个波澜不惊的前提却是麻木。当杀人和鲜血成为跟吃饭睡觉一样的习惯时。那么一切都会平缓下來。
唯一让景澈想起來就觉得莫名心慌的是。这三年。萧烬再也沒有找过她麻烦。他好像非常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服服帖帖地归顺他。可是景澈猜不到他究竟捏着什么定时炸弹。她只在心中一遍遍坚定。自己一定不会对萧烬妥协。
看黄历才知道又要到了年关。对于新人來说越到这个时间越是紧张。因为这是最后的淘汰。决定着是死在这里。还是能成为隐字军重见天日。然而对于景澈來说。年复一年都是如此。几乎毫无悬念。
修罗场阴暗而逼仄的过道里。景澈正端着一壶水要回房。而司溟在身后叫住了她:“十八。”
她转过身注视他。
“萧烬來了。”景澈闻言下意识停止脊背。司溟接着开口打消了她的紧张:“又走了。”
然后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包袱:“萧烬说。祝你新年快乐。”
不消多想都知道。萧烬说话时那个狂妄而蔑视的口气。她接过包袱就转身走了:“知道了。”
回去之后打开包袱看。里面是一团柔软的衣物。普通少女的衣物。里面包着几支朱钗头饰。她讥讽一笑。难不成今年他走的是温情路线。
把包袱往旁边一扔。然而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说不上是什么诱惑。但是心中。终归还憧憬的吧。
坐了一会又起身。景澈去了练习场寻花如嫣。她正对着人靶子在练剑。景澈随手挑起一把剑。登着岩壁掠身上去。
“喝。”一记快刀斩下來。下面的人抵挡不住。踉跄了一下。剑啷当落地。
“小十八。最近真是要打不过你了。”花如嫣扔开剑。笑着揉揉被震麻的手腕。
景澈淡然浅笑。然而目光却越过了花如嫣望向门口。
司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见到两个人停下了比武才走过來。
“十八。你跟我过來。”
“有话刚才怎么不说完。”景澈不耐烦地走了过去。
“來知会你一声。三天后就是淘汰日了。你和花如嫣一样都要参加。”
似乎故意压中了话里的那个“都”。景澈总觉得司溟好像还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心思素來深得很。她也懒得猜。敷衍道:“早就知道你铁面无私不肯放水。不是每年都这样么。今年何必又來重复一边。”
司溟负手身后。顿了顿才道:“我只是來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只要你……”
“只要你归顺萧烬。就立刻能出去。。是这句话么。呵。萧烬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也來当说客。”景澈直接越过他离开。唇角讥讽的笑意在背过身的时候荡然无存。
其实她真的那么坚定吗。景澈也不知道。她越來越沒有底气。那种麻木到强大的背后。其实只是脆弱的空壳而已。
她能坚持下來甚至只是一种惯性。那么一旦这种惯性被打破。她还能坚持什么。
脚步越走越快。带着点急促和慌乱。
三日后。就是一年的淘汰日。每个人只有进去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而当景澈很快适应周围黑暗环境。看到面前站着的五个对手时。她当即愣在原地。
对面的人也看着她。面色渐渐难堪起來。
这一年。她的对手里竟然有花如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