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天台上,横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男人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双目爆裂般凸出,看起来是死不瞑目。一个卷发女子,红艳的朱唇、火辣的衣裙,打扮得很妖冶,她跪在尸体面前,脸上看不出悲痛。
安孟阳双脚还在颤抖,他的手上还粘着地上那个男人的血。
站在他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稚嫩的脸庞,却有一双老成的眼睛。他递给安孟阳一根香烟:“哥,别紧张,抽一根吧!”
安孟阳哪能不紧张?他刚刚错手杀了人,人命关天,他这一双手,再也不是干干净净的。
“哥,时间不多了。”安仲阳催促着,“我饿了,今晚咱们还去吃螃蟹宴呢。”
弟弟幼稚的话却像警钟在提醒哥哥,如果他还不下定决心,他所拥有的优越生活,将会毁于一旦。安孟阳狠下心来,他白手起家的基业,绝不能就这么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毁了。安孟阳对跪在尸体面前的女人说:“颜素,这一切本来是你的错,你该为此承担罪名。”
颜素心灰意冷地开口:“你要我怎样做?”
安孟阳目露凶光,将颜素拖到天台边,指着十米下的地面,毫不留情地说:“跳下去,由你来结束这一切!”
颜素忽然狂笑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非要我跳下去不可吗?”
“你别无选择!”安仲阳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我哥绝不会让自己毁在你手里。”
“孟阳,这是我的家,已经死了一个,别再逼颜素了。”朱家的主人朱顺,他再也看不下去,终于出声制止他们。
“朱顺,你放心吧。”安孟阳一不做二不休地说,“两条人命,绝不用你来承担。明天的报纸,写的将是妻子红杏出墙,被丈夫捉#奸,交际花颜素谋杀亲夫,再跳楼自杀,这样的报导,关我们什么事呢?”
“孟阳,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跟错了你。”颜素的眼里只剩下恨。
“为了天元集团和朱颜集团的未来,你非得做替罪羔羊不可。”安孟阳坚决说道,“别再啰嗦了,你一个已婚的女人,从我和朱顺身上捞到的还不多吗?”
颜素心如死灰,望了望十米下的地面,回头对尚有一丝怜悯之心的朱顺说:“朱顺,你也是当父亲的人,就看在你和我还有一段情的份上,请你在我死后,帮我照顾好女儿。我的女儿可心,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我……我会的!”朱顺艰难地答应了她。
天幕被黑云层层裹住,犹如一只巨大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吞噬这芸芸生灵。
十米下的地面,血四面八方从一个红衣女人身上涌了出来。颜素死得很惨烈,双眼干瞪着,仿佛临死之前对这个世界还有深深的愤恨和不甘。
朱顺走下天台,身心疲惫地来到客房。他在客房里看到女佣阿芳,阿芳正将一个奶瓶塞到颜素的女儿可心嘴里。她拿着奶瓶的双手剧烈地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少爷睡了吗?”朱顺关怀地问道。
“嗯,病了大半个月,他正睡得昏昏沉沉。”阿芳的声音很干哑。
“那就好!对了,刚才我听到天台的侧门有声响,是你站在那里吗?”朱顺话锋一转,严肃地问起。
“老爷,我……”阿芳手上的奶瓶摔在地上,还好奶瓶坚固,并没有摔破。
“别紧张!”朱顺轻揉着阿芳的双肩,“阿芳,你得替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害朱家的事情。”
“你放心,老爷。”阿芳许诺说,“你和少爷,是我的亲人。”
“嗯,还有一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办。”朱顺望了望可心,这个无辜的孩子,天真的眼神,直直盯着他,让他又想起答应颜素的事情。
“老爷,你吩咐吧。”阿芳认真地听着。
“把这个孩子放到慈幼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遗弃了孩子。懂吗?”朱顺仔细吩咐着,“以后,我会每年往慈幼院汇钱,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会让我的儿子助养这个女孩长大成人。”
二十年后!
这么多年,可心反复都会做那个噩梦,一个妇人把她抱到天桥底下,泪眼婆娑地对她说:“可心,你要乖乖的,我现在去买糖给你吃,你不能乱动,小心车会撞死你。”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可心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她再也睡不着觉,索性开了台灯,她拿出藏在抽屉里面一个灰色礼品盒,打开盒子,一条镣铐挂坠的白金项链闪入眼帘。可心紧紧握住这条项链,听慈幼院的王院长说,这条项链从她被遗弃的那天起就戴在她身上,那应该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将项链放入礼品盒,可心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缴款单,慈幼院的王院长还对她说,一个叫安好的人,不仅助养了她二十年,还供她读完大学。